上午十點一刻,何歡跟杜禾敏離開房間,下樓到前臺辦理退房。
由於宿醉,也由於手機後半夜沒電了,何歡睡到將近十點才醒,而且是在杜禾敏懷裡醒來的。
更而且的是,她們兩個人都光著。
何歡醉得厲害,但沒斷片,索吻杜禾敏、被杜禾敏抱著洗澡、又拉著杜禾敏不讓其走,這一系列的片段她都有印象。
所以她醒後表現得很平靜,杜禾敏也同樣很平靜。
都是成年人,昨晚兩人的親密有沒有越過雷池,身體自有答案。
昨夜那樣失控的情境下,但凡杜禾敏忍耐力不夠,但凡杜禾敏再放肆一點、自私一點,都不至於無事發生。
但杜禾敏守住了她們之間最後的那條界線,也幫她守住了她可有可無的自尊。
昨天那身衣服是在她醒前就已經被客房服務洗好烘幹送來房間了,自動關機的手機也是在早上才被杜禾敏要來充電器給充上了電。
開機後,何歡看到微信裡有兄長的數條未讀訊息,昨晚的三通未接來電也是兄長打的。
這才得知父親昨夜又因腦血栓被送去了醫院,因而早上匆忙起床的她根本沒時間和杜禾敏理清昨夜種種,就爭分奪秒地穿上衣服、洗漱、回電話、下樓。
酒店外,兩人都沉默著。
何歡給兄長回電時,杜禾敏聽到一些內容。
事關何歡父親的安康,她心頭也升起擔憂,故而一句閑雜的話都沒同何歡講。
她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對何歡說道:“你先趕去醫院看看吧。”
何歡“嗯”了聲。
母親當年就是因病在醫院過世,如今他們兄妹都怕極了送父親去醫院,可又不得不去。
事有輕重緩急,比起父母至親的病痛,情傷算得了什麼?
杜禾敏拉開後車門,明明憂心,卻連一句朋友間最常見的“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都沒法說出口。
她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說這句話呢?
她只能像個置身事外者,默然地看著何歡上車,再看著車子像風一般地越行越遠。
可奇跡發生了。
那輛她為何歡攔下的計程車在開出約一百米後就停了,不是前方有紅綠燈要等才剎停的車,而是何歡下車了。
何歡為什麼下車?是忘了什麼東西在酒店房間嗎?
杜禾敏的第一反應便是先回想她們昨晚去酒店時,身上各自都帶了哪些東西,又回想方才出門前她的檢查是否有疏漏之處。
她很確定,應該沒落下東西才對。
再看向前方時,就見何歡正在快步地往她這裡走。
腳步邁得十分急切。
於是她也跑了起來,朝著何歡的方向。
在兩人距離僅差幾米時,杜禾敏本想減慢跑步的速度,可她看見了何歡哭紅的眼。
她沖過去將人抱住,仍然什麼都沒說、也沒問,只是緊緊抱著。
很怕是何歡父親那邊出了什麼事。
“杜禾敏,對不起。”
何歡哽咽著跟她道歉,“昨天你生日,都沒有讓你開心,沒有讓你過好。”
聽她說了這幾句之後,杜禾敏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
還好不是醫院方給何歡傳來了壞訊息。
她舉證推翻何歡的觀點:“怎麼沒有開心、沒有過好了?我開心啊,我的好朋友和我喜歡的人都陪我吃了飯,我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