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顏回想起寒假時,秦鳳茹跟她說的關於“第二春”的那番言論。
——你以為我二婚圖什麼?圖他年輕,圖他身子啊?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我圖的是跟他在一起時的舒服。我指的是精神上的啊,當然,那方面也得舒服。
——他給我的感覺比跟前兩個在一起的時候都要舒服,也是因為他,才讓我年近四十都快要躺平的年紀了,還能生出動力去管理自己的身材,而不是無節制地吃喝,只管填滿口腹之慾。
——我跟你說啊林慧顏,這樣的愛情能讓你延年益壽。那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人嗎?那是你的長生丸好嗎!多少人拜神求佛都求不來!
靜謐相擁中,樓以璇聽見了一道短促笑聲。
“你笑什麼啊?”
“想到了秦鳳茹說過的幾句話。”
“什麼話?”
“她說,你是我的長生丸,抓緊你,我才能活得更久一點。”
停頓之際吻了吻樓以璇露在發絲外的左耳的小耳尖,繼續道,“也會更,開心一點。”
樓以璇被吻得發癢。
禮尚往來地也在林慧顏頸間親了一下,佯作埋怨:“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林慧顏如實道來:“上學期剛放寒假的時候。”
“……四個月了,林慧顏,都要四個月了你才想通,才肯抓緊我。”
她一點都不怪林慧顏把她視作“長生丸”,要能做林慧顏的長生丸,她一百個願意。
“不是四個月,沒有四個月。”
林慧顏摟著人,交底道,“開學前給你發訊息那次,就想約你到家裡來,和你說說我和我爸媽的情況。可你回澳洲了。她們說你回國後過得很不順心,春節也過得很不開心。我就又想,或許有父母朋友在的澳洲才是你最佳的去處與歸宿,我,我怕我會擋了你的路。”
“林慧顏,”樓以璇仰了點頭,唇碰唇地吻著她說,“不要怕。”
你不會擋我的路。我的路,從來都是奔向你的啊。
可就是這句“不要怕”,引得林慧顏眼熱心澀,只能靠更親密的親吻來緩解根植於她內心深處的某種恐慌。
樓以璇卻不許。
她叼著林慧顏的上唇用牙齒磨了磨,恐嚇道:“林老師是想上嘴唇也破一次嗎?”
不是她不想跟林慧顏接吻,實在是好多疑團沒解開,她得趁此良機再多掏掏林慧顏的心。
“你捨得嗎?”
“怎麼不捨得了。”
“嗯,是很捨得。”
“……”樓以璇臉一紅,嘟了嘟嘴抗議道,“哪有林老師捨得。”
要翻舊賬,也該是她來翻,她的委屈可比林慧顏多多了。
“對不起,我的錯。”林慧顏說著又嘴巴裹蜜似的親了她一下,“我再正式跟你道歉,請求小樓老師的寬諒。”
“林慧顏你怎麼這樣?這也是秦姐教你的嗎?”
“她……”林慧顏很認真地回憶,“她只教了說,要放下身段,要臉皮厚。”
“什麼時候教的?”也太會教了。
“月初。”
“……”那就是她去熱帶雨林被毒螞蟻咬傷了,回來住院那陣子,“所以你這幾周這樣那樣神神經經的……”
“是在追你。”林慧顏自己接了話,左手拿走幹發帽,右手摸進樓以璇濃密的濕發,幫她鬆了鬆。
從十幾歲起她就打定了主意,這輩子要做一個愛情絕緣體。
樓以璇是她的意外,也是例外。
可從沒想過要愛人的她,又怎麼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什麼都不缺,且方方面面都那麼優異、那麼與眾不同的女孩呢?
愛意暴露的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虛心地聽母親說,聽秦鳳茹說,聽何歡說,深思並理解話中奧義,再融會貫通,笨拙地去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