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顏一次次主動牽她的手,掌心渡來的溫度是假的嗎?
林慧顏靠過來吐露酒氣時,耳語般說出的“牽我一下”也是假的嗎?
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呢?
綠燈亮起時,她擺脫混雜思緒,深踩油門,發動機的嗡鳴聲裡,車輛的尾燈連成了流動的星河。
她多想沿著這條星河逆流而上,回到她還在懷安一中外的大樹下,在黑到足夠將妄想藏好的深夜裡,等待林慧顏一塊兒步行回家的時光。
當導航提示即將到達目的地,樓以璇的手顫了顫,而身旁林慧顏的睫毛也顫了顫。
樓以璇逐漸松開油門,任車速慢慢衰減,就像試圖減緩命運對她們的判決。
然而車子一開進車庫,她便開口道:“林老師,你到家了。”
隨便找了個空車位暫時停放,轉頭卻看見了林慧顏眸子裡的盈盈秋水,以及林慧顏瞳孔裡映出的她。
林慧顏解開了安全帶:“不送我上去嗎?”
“你沒喝醉。”樓以璇躲開她的視線,“我就不上去叨擾了。”
“意思是,只有我喝醉了,你才肯跟我回家嗎?”
“……”樓以璇躲開的眼睛又憤憤地看了過去,有種被倒打一耙的羞惱。
可就在她怨惱時,林慧顏探身壓了過來,右手扣著她後腦勺,不容拒絕地吻在了她唇上。
今次和上次不同。
樓以璇的心已難以自持地向林慧顏傾斜,她未做抵抗,短瞬驚詫過後,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片浮木般地抓住了林慧顏的手臂。
她聽著林慧顏的呼吸,嗅著林慧顏的氣息,混著兩人心跳的旋律,輕啟唇口,迎接了林慧顏的入侵。
一晌貪歡,也是歡啊。
林慧顏是位博學多才的老師,也是個天分極高的學生。
她學以致用、知行合一,攪動著舌尖將樓以璇口腔裡的每一處都妥帖潤拂。
直至她們口中的津液融合得再也分不出你我,她才撤回舌尖。
“現在你也喝酒了,不能開車,不能酒駕。”
“林慧顏……!”
樓以璇一張口就再次被堵住,林慧顏邊吻邊哄她的小貓:“我在,我在,以璇,跟我上樓,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同於以往被動時的含蓄內斂,主動的林慧顏直白起來讓樓以璇都自嘆不如。
林慧顏唇瓣的溫度燙傷了她的神經,這一刻,這一幕,太像她年少時刻意美化過的某個夢境。
美得……像隨時會消散的海市蜃樓。
她們隔著忽略不計的距離,林慧顏的眼睫輕掃著她的面頰,林慧顏的發梢垂落在她的鎖骨,兩處都帶來若即若離的癢。
喉頭滾了又滾,嘗到鹹澀才驚覺眼淚已流進嘴角。
“你確定嗎?你想好了嗎林慧顏?你明白現在讓我跟你上樓、跟你回家意味著什麼嗎?”
樓以璇抬手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彷彿在喜悅與恐懼、天堂與地獄間的落差中劇烈搖晃,嗓音也因哭泣而低啞。
“林慧顏,你已經推開我太多太多次了。我的心是肉做的,我也會受不了,每一次被你拒絕的時候,每一次你沉默或逃避的時候,千瘡百孔的它都在跟我說,它很疼很疼,疼得想死……”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痛了這麼久。”
林慧顏道著歉將樓以璇擁得更緊,吻去她眼角的淚,“我來治它,我來治。”
她也疼得要死。
她的心也需要樓以璇來醫治。
“樓以璇,你聽好,我不是在戲耍你,也不是在跟你曖昧不清。我親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是想跟你在一起的喜歡,更是想和你走下去的喜歡。所以,跟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