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師晚上有約嗎?”
“嗯?”樓以璇這下是緊張得摳桌子了,但她身後抵著桌子,退無可退,“晚上晚自習……”
“我是說晚飯的時間,樓老師有空嗎?”
“……”樓以璇滿腦子滿嘴都是“沒有”,可她被點了啞xue似的就是說不出來。
見狀的林慧顏則勾起嘴角,猶如一名捕獲到獵物的獵人,意滿志得。
“以後每週四的晚上,我都……”
“林老師!”樓以璇卻不留情面地揚聲打斷並拒絕了她,“很抱歉我沒有時間,即便有時間我也不想。”
不想單獨和你吃晚飯,不想每週四和你吃晚飯。
林慧顏還是如此。
總在事情過了很久之後才來舊事重提,總在她心灰意冷了之後才來哄一鬨。
這不是逗貓逗狗是什麼?
她是願意守著林慧顏,但她想做的是澆水施肥的種花人,而不是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看門狗。
在林慧顏面前,她可以無限地放低姿態,但絕不會拋棄自尊。
“林老師,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在這一點上我問心無愧。可能受我們曾經的師生關系影響,讓你很難適應我們是平等的同事關系,也很難給我平等的尊重。我不說,不代表我不計較。”
“我沒杜老師那麼寬量能忍,我心眼兒其實很小,過去的很多事也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不認為如今的我、和你,是可以在每週四的晚上都一起吃晚飯的關系。”
兩人互不相讓般地對視著,樓以璇情緒上頭,漸漸感到焦慮、不耐,跟溫泉度假村那夜的煩躁感很像。
於是在事態變得複雜前,她低頭閉了閉眼,左手撥弄著右腕上的串珠,告誡自己冷靜。
“我讓你很煩,是嗎?”林慧顏的聲音透著悲切。
因為樓以璇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小動作,都在昭示著對她的厭煩。
原來被樓以璇厭煩,是這種感覺。
漸斜的陽光從窗戶落入安靜的辦公室,給窗框和椅子都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聽到林慧顏的問話後,樓以璇明顯一怔,手上動作停頓,緩緩抬起頭,眼神與林慧顏相碰。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那笑裡結了一層霜,冷得讓林慧顏心顫。
“好巧,這句話,我早前也有好幾次想問林老師。”
多早呢?
在林慧顏送她回民宿,卻只肯站在門外看一眼的時候。
在她被杜禾敏推到林慧顏門前,“嚇”得林慧顏連門都不敢開了的時候。
在林慧顏質問,明知過敏還喝酒,這就是你說的“懂分寸”的時候。
在被林慧顏教訓說,你慣用的那些小孩子伎倆也不要再用在我的身上的時候。
……
林慧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拽著,沉沉墜入無底深淵。
記憶的潮水洶湧而來,往日裡樓以璇眼中的熱情與眷戀,如同一部沒有暫停鍵的電影般,幀幀閃現。
那時的樓以璇,眼底閃耀著春日暖陽的光,能為她驅散一切陰霾。
那時的樓以璇,總愛悄悄地看她、靠近她,再偷偷牽她的手、挽她的臂、抓她的衣服,會對她撒嬌,笑得像個孩童。
可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