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的目之所及處,有一個停業多年的開放性兒童樂園。她一偏頭,就看到了樂園裡的摩天輪。
——林老師,下回要再從這邊路過,我們順路去坐一次摩天輪好不好?
——那是兒童樂園。
——我不信摩天輪只讓兒童坐。
——大人帶小孩坐。
——你是大人,我是小孩,我們正好一對啊。
——一對什麼?
——一對大齡兒童。
——你是,我不是。
——林老師,你好不公平,我都請你看小牛頂的風景了,你就請我看看懷安市的風景嘛。
——車窗外的風景不夠你看嗎?
——小氣鬼。
——在罵我?我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林慧顏,小氣鬼!
回憶和現實交織著,美好與苦澀也交織著,越纏越緊,像乍起的龍卷風,拉扯著林慧顏的心髒。
“畫都沒弄壞吧?”
“當然,不論我在國內還是澳洲,我的畫依然由博納藝術館全權代理。”
“最信你啦。”
“不怕,所有的銷售或展覽事宜,你決定就好。”
“嗯,可以聯絡我媽媽,她知道的。”
“哦對了,你別再打著我的名義送他們貴重物品了,我爸都在懷疑你的用心了。您老人家行行好,饒了我,也饒了我爸媽吧嗯?”
“金儀琳,送你一個中文詞,為老不尊。聽不懂就讓你的特助好好跟你翻譯一下。”
“我才不生氣,我心情可好了,身體也好,您老人家自己保重。”
“好啦不跟你說了,我這兒還有別的事呢。”
“嗯,我保證,我發誓,肯定一定第一時間就跟你彙報。”
“bye,ove ,and thank 。”
跟kina通話時,樓以璇也時而會瞥一眼窗邊的林慧顏,見那人望向窗外後遲遲沒動靜,也想起來了從那個角度看出去,恰好是那座早已經荒廢但仍未拆除的摩天輪。
也是她曾央求過林慧顏陪她順路去坐一次,但她們卻再也沒順路過一次的摩天輪。
通完電話,病房安靜了下來。
林慧顏回過頭。
可床上的人一對上她的眼,就慌亂地移開了目光。
“你的……”
然而林慧顏剛一開口,樓以璇的手機就又響了,是一通有備注的海外來電。
樓以璇想也沒想地接起:“喂,媽媽。”
無論是聲音或表情,都透露著喜悅,彷彿等這通電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