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笑得越開懷、越熱鬧,她內心世界的風雪下得就越大。
真的好大。
大得她被捲入其中,迷失在茫茫雪海。
無路可走,無處可去。
更無人…可等。
在漫無邊際的風刀霜劍面前,自己何其渺小,拿什麼對抗。
或許,半年前就不該回國的。
那樣母親不會與她決裂,林慧顏也不會再次因她而陷入兩難的苦惱。
就因為她的任性妄為,母親生病無人陪伴,奶奶見不到她心心念唸的好兒媳,林慧顏也被好事之徒妄議。
——樓樓,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該跟你說。放假後我們年級組不止一兩個人來我這兒探詢你和林老師的真實關繫了,問我你們是不是在處物件。
——是或不是,我都不好說。就反問她們,哪兒聽來的八卦。她們沒說人,只說溫泉度假村那兩天親眼看到了你跟林老師很曖昧。
——其實不問也能猜到,指定是張爵那個下三濫的混蛋在散播謠言,引導她們。要不是他編造了什麼,她們又怎會只關注你們兩個的一舉一動,完全無視我跟何老師?
——林老師幫你切羊排, 我也幫何老師切了,我還給你烤瓜、烤蘑菇了,她們咋不說我跟你曖昧?
——學校你不常來,那些風言風語可能沒這麼快傳到你耳朵,對你影響也不大,但林老師少不了要被人揹後議論了。當然啊當然,林老師她肯定是不怕被人議論的,畢竟比這更荒唐的非議她都扛過來了。
——只是樓樓,仍是那句話,我把你當朋友才告知你這些,想讓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放假沒幾天,杜禾敏就給她打過一通電話。
也是在那天,她隱去了朋友圈,也隱去了那僅有的幾條,跟林慧顏有關的動態。
若自己追到林慧顏也就罷了,她可以有正當身份、正當立場站出來承擔、分擔,但她沒有,什麼都沒有。
陸靈暄撫著她的背:“寶貝,你別亂想啊,這怎麼能全怪你呢?”
“你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吧,就抱一會兒。”
樓以璇不敢放聲大哭,只能壓抑著情緒,把眼淚都擦在陸靈暄的紅色毛衣外套上,毀屍滅跡。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後,身心皆舒緩許多,就是眼睛腫得不成樣。
樓偉昭原定飛回澳洲的航班在大年初四,需初三下午飛去京平,淩晨再轉機飛澳洲。
然而在初二的晚上,他改簽了。
……
林慧顏和父母三人是在初二下午自駕回的平新鎮老家。
同往年一樣,周春萍跟林家忠住在房間更充裕的二哥家,林慧顏則獨自住在鎮上的賓館。
晚上林家三兄弟的三大家子人團年,三家輪流做東,今年正好輪到老三林家忠。
他們一家只三口人。
老大一家九口人,老二一家也是九口人。
兒媳、女婿都算自家人就不說了,但原本二十一人坐兩桌,硬生生被老大老二兩家沾親帶故地湊成了三大桌二十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