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某種複雜思考中的溫斯爾,沒有瞧見男人眼裡轉瞬即逝的後悔與痛苦。
兀自思索良久,他突然松開了手。
瞿向淵餘光輕掠。感受著肩膀的掌心力道,收緊,變輕,再變輕,最後緩慢脫離,跌出了視野外。
他心髒猛然一顫。
道不明的不捨從心中翻湧。
他反應有些遲鈍,緩慢轉過身,踏進屋內。
只走了兩步。
身後沒有動靜。
瞿向淵攥著圍巾的指腹不自主用力。
也許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溫斯爾緊跟著也走向前兩步。
瞿向淵眼眸掠過一抹光,微不可見的期許被黑夜湮沒。
他又往前踏了兩步。
忽然靜得詭異。
男人眸光變暗。
終於,後方又響起鞋底摩擦地板的輕響。
他繼續試探性往前走兩步。
後邊不再有動靜了。
再不向前,他就會……
瞿向淵把圍巾揪得更緊,鞋尖輕旋,正要轉身的瞬間,後背忽然被什麼撞上。
一雙手臂從身後圈過他腰肢。
猛地將他抱緊在懷中。
隨之而來的,便是闖進耳內的低語:“誰準你拋棄我?”
瞿向淵心髒猛地顫動,連同著四肢都在發抖。
他手一鬆,圍巾跌落在地。
酸楚湧出鼻端,視線也變得朦朧。
“瞿向淵,誰準你拋棄我。”
咬著牙,逐字逐字地重複,音調下沉,像石塊,狠狠砸向心口。
心底驟然被暖意填滿。
其實溫斯爾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搖過,只不過是他猶豫不決,搖擺不定。明明自己對溫斯爾的感情,和溫斯爾對自己的一模一樣。這份缺失的依賴和安全感源於哪裡,來自他的過去。他活在找尋真相的世界裡,幾乎將其當做自己活著的使命,使命完成,他又該何去何從。
父母在黃泉之下也該安心闔眼。還剩小姨媽,可小姨媽是局外人,不該因他捲入這些紛爭當中。
沒有家人了。
就剩他一個人了。
迷茫,徘徊,看不見前路的盡頭。
偏偏有個人一直拽著他的手不放。
他重複試探,重複推開。
可對方還是要抱著他,親吻他,佔有他。
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選擇,最後卻在感情裡被使絆,逼得他不得不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