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記者?”
瞿向淵不被她的無辜眼色所騙:“你不可能不清楚。”
“徐京娜,你要是真的相信我,那就把一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如果是真心悔過的話。”
徐京娜被他後半句話推了一把,但那口氣始終噎在喉嚨,遲遲沒法吐出來:“我知道你想為佟嘉霖洗涮冤屈,但是……但是……”
瞿向淵打斷她:“倘若你弟弟沒有殺人,就別害怕,也別擔心。”
“警方著急結案,齊琛家庭背景渾厚,大家都想把所有罪過推到徐逸一個人身上。”
“你甘願看著自己弟弟蒙冤入獄嗎?”
徐京娜瞳孔輕顫,像是被他說動了。
“你很聰明,一直待在ivres餐廳等我找上門。”
“但現在卻對我抱有遲疑態度,徐京娜,猶豫只會讓你更痛苦,到時候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沒辦法挽救徐逸了。”
“不妨都說出來。”
“看我到底能不能幫你。”
徐京娜一怔,身下的雙手將床單揪得更緊。眼前男人眸裡的壓迫氣息斥滿周圍,噎得她有些呼吸不暢。
沉默片刻,她還是把話說出了口:“那個記者當年找過我,讓我把真相說出來,但我害怕,所以沒答應。”
瞿向淵:“那個記者,叫芷伊對嗎?”
瞿向淵懷疑那張宴會照片就是徐京娜口中的記者拍的,當年對方給自己寄了照片後就再也沒有蹤跡了。他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去了哪裡,跟憑空消失了似的,至今生死未蔔。
“應該……是吧?”徐京娜突然意識到自己話語間的不謹慎,又趕緊搖頭反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個女孩兒,很年輕,二十多歲。齊肩短發,總是戴著藍色鴨舌帽,看起來幹練高挑的。”
“總是?”瞿向淵逮住這個關鍵詞,繼續向她發問,“你們見過不止一次。”
“她……她找過我兩回,第一次是我還在東賢互助會的時候,第二次是我整容後的次年,但我害怕,所以什麼都沒跟她說。之後我一直拒絕見面,她就沒有再找過我。再後來,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著,銷聲匿跡了。”
聽不到有用資訊的瞿向淵,沉重地釋出一口氣,稍稍無力地埋下了腦袋。
兩人又一次陷入靜默之中。
徐京娜不知道該如何接著這個話題,她不知道對方想知道什麼,自己又該說些什麼能夠安撫到對方的情緒。
索性讓沉默繼續下去了。
瞿向淵交疊的雙手鬆一陣,緊一陣,叫人看不清他垂下腦袋被遮擋的面容是什麼表情,但下顎繃緊,彷彿在剋制著什麼。
半晌後,他似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再抬起頭來時,臉上的痛苦與怒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全是無盡的疲憊與冷漠。
“好好休息吧。”
瞿向淵說著就站起了身,離開前,他對徐京娜說:“照顧好自己,我會再來的。”
待男人關上門離開後,徐京娜繃緊的身軀驀然放鬆下來,松一口氣的同時,又將目光落在緊閉的洗手間門上。
瞿向淵背過手將房門帶上時,順手將兜裡的宴會照片拿了出來。
這張照片,跟那個匿名記者,有沒有關聯?
當初為什麼要給自己寄這個?
瞿向淵腳步虛浮,渾渾噩噩間就走到了醫院大門處,整間醫院死氣沉沉,沒幾個人出沒。
靜得壓抑。
瞿向淵推開大門,抬起步伐的同時,餘光恰好瞥見了從側門溜進醫院的熟悉身影。
那人是……
“關翊?!”
瞿向淵立刻轉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