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自私。
大概是想清楚了,溫斯爾松開手臂,稍微側過身,像是給對方讓出一條可以離開的路。
瞿向淵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掙紮許久,還是邁起步伐想要往前踏。
溫斯爾忽然拽住了他的手,擋住他離開的腳步。
瞿向淵轉眼看向他。
片刻的靜默結束。
“那你還回來嗎?”溫斯爾問。
瞿向淵眸光閃爍一瞬,身體微僵,步伐停駐。最後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視線相觸停留片刻,選擇沉默。
“還回來嗎?”溫斯爾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瞿向淵沒給溫斯爾答案,但眼裡的意思並非訣別。
他原本想著要不要開口說些什麼,以此來緩解一夜過後這莫名其妙的怪異感和不適感。
顯然,尷尬的似乎只有他自己。
溫斯爾略微複雜的神色只在男人面前停留一會兒,直到把手裡的黃色文件遞到他面前。
“瞿向淵。”溫斯爾輕緩一口氣,“這是彙德醫院爆炸案的倖存者檔案。”
“有……”
瞿向淵喉頭輕哽,“倖存者?”
雪已經停了,太陽高升,庭院的雪塊邊緣開始塌陷,成了一池深淺不一的水窪。
瞿向淵回到自己隨手買的帕沙特上,深呼一口氣,心裡祈禱著可別打不著火。他緊抓方向盤,啟動引擎。
漫天白霧似乎能將整輛轎車隱匿於深處。
車內安靜得讓他不安,最終,靜默只持續兩秒不到。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破了他的不安。
還好,這輛幾萬塊的二手車還能撐一段時間。
瞿向淵回到教師公寓後,找出了僅剩的未被找到銷毀的東西,其中包括了一張模糊的宴會照片,還有溫斯爾還給他的父親待在手術床上未整容的照片。除此以外,他當時去kenny所在的廢棄醫院偷拍到的真實屍檢報告也備份在了雲盤裡,那天他去蓮山用微型攝像頭冒險拍攝下來的東西也有關鍵證據的殘留。
接下來幾天,瞿向淵搬離了教師公寓,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租了個一居室公寓。
他翻開溫斯爾交到手裡的報告,才終於明白這一切怎麼回事兒。原來失蹤兒童並非失蹤,是幾乎都死於醫院那場大火,只剩倖存的徐逸徐京娜兩姐弟,整了容消失匿跡,也難怪關翊臉上有明顯的整容痕跡。他想起徐逸與齊琛一起設套差點兒讓他死在海裡的那日,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他在想,如果徐逸是當事人,發生的這一切會不會跟他的姐姐徐京娜有關,徐京娜對于徐逸所做的這些事兒又是否知情。
現在自己想不通的是,既然齊婉英與齊琛如此愛惜這群孤兒身上的器官,不太可能專門放一場火來掩蓋證據,又由著那場火將整個醫院燒毀,誰放火,放火的目的是什麼,誰殺了帶著證據逃跑的葉忍姿,目的又是什麼,逃出來的倖存者姐弟又知道些什麼,現在齊琛和徐逸不知所蹤,那麼徐京娜……
如果利用徐逸做誘餌,也許能順著其中查到些什麼。
瞿向淵轉身看向窗外的一覽無餘的夜景,不安的情緒在心頭湧動。如果不這麼做,他就沒辦法繼續下一步,但如果這麼做了,徐逸的結果又會是什麼,難抵的惻隱之心總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可想想徐逸曾經對自己的欺騙,他又不得不這樣做了。
不論怎麼樣,他都要做出選擇。
拼一拼。
再拼一把吧。
置放在耳邊的手機通話介面進入倒計時。
瞿向淵背過落地窗,順手把窗簾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