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爾這才嘴角掛上笑:“沒什麼痕跡了。”
不是“沒什麼事兒了,您不用擔心。”而是用“痕跡”一詞。著實微妙。
齊婉英讀懂了他話語的別樣意思:“那就好。”
聽不出她語調裡的其他意味。
溫斯爾見她狀態尚佳,趁機喚了她一聲:“奶奶。”
“有話要說?”
“這週末,時澤和連溪想找我一起出去玩會兒。”
“週末?”
溫斯爾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說話,齊婉英見自己的孫子看起來只是一副貪玩的模樣,便擺擺手錶示默許。
“去吧,待在家裡也無趣。”
溫斯爾起初是有些驚詫的,畢竟因為他先前的不乖,被硬生生罰了一下午,也對他的傷痕漠不關心,如今倒是回答得輕巧。果然齊婉英的心思有時候挺讓人難以捉摸的。
溫斯爾見狀,轉而顯露出更為乖巧的笑容,待載著齊婉英的直升機在視野中消失後,整副笑容迅速收回,取而代之的便是無盡的倦怠與無趣。
下山以後,樊遠早早就在山腳處停好了車,等著溫斯爾。
樊遠瞧出了他臉上的疲憊,想要出口的話語遏制在了喉眼處。安靜地開啟車後座門,示意自家少爺入座。
他也明白,自從溫斯爾被齊婉英接回齊家以後,他越發能感受到齊婉英對自己孩子們的掌控欲,即使是一個並不太親近的孫子,也要做到這個份上。
樊遠依然期待,期待有朝一日,溫至雅能把溫斯爾帶走,不沾染上關於齊家一切的是非。
畢竟他想象不出來,溫斯爾未來如何替代的齊川的位置,在這個家族裡成為洗錢、販賣器官團夥的操控者之一。
溫斯爾從胸腔重重地釋出了一口氣,扯鬆了領帶,解開最上方的一顆衣釦。
抬眼的剎那,透過車內後視鏡,有那麼一瞬間——
他好像見到了自己幼時記憶裡父親的模樣。
模糊的印象裡,父親好像也愛穿深藍色西服,配上紋狀領帶,胸口內襯再疊一條絲巾裝飾。
溫斯爾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愣了片刻。
思緒停滯的瞬間,突然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難怪今天齊琛說他越來越像他父親了,也難怪齊婉英對他的態度變得比往常親暱許多。
原來我是父親的替身。
“少爺?”樊遠側目,看向車內後視鏡,“怎麼了嗎?”
“沒什麼,就覺得今天的家宴好像沒有想象中的無聊。”
顯然,樊遠並不懂他話語中藏著的其他意思。
樊遠僅是輕輕地“啊”了聲。
隨即又問:“星河灣那套房子已經讓人打理好了,您是要回齊家,學校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