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
“你想說什麼?”
“……”求……
“嗯?”少年只感覺男人的兩片唇瓣在蠕動,卻聽不到他的聲音。
“瞿律師,你想說什麼?”
“……”求你……
最終他也沒有將這樣的話語說出口,眼前驟然一黑,昏了過去。
等男人再次睜開眼時,房內依然一片狼藉。那條焊接在牆上的東西依然捆縛著他的脖子,唯一的變化,便是雙手的領帶被少年解開了。
他目光落在牆角的報紙,從熟睡的少年懷中掙脫開,往那裡爬過去。
男人翻開報紙,視線一直巡梭在密密麻麻的字眼裡。
“曾轟動一時的葉忍姿槍殺案,犯罪嫌疑人佟嘉霖最終承認自己的罪行,二審終判……”
視線停留在其中的關鍵字上時,男人瞳孔皺縮,紙張被男人指腹力氣攥得皺起一塊兒,他氣息顫抖,說出了後半句話:“無期徒刑?”
男人揪著報紙到手背指骨突起,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無期徒刑……”
震驚、絕望、愧疚,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來,猛烈又洶湧。
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
腰間忽然環上一雙手,少年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了男人的肩窩處,用往常一樣的事後甜膩語氣詢問他:“你在看什麼?”
男人肌肉繃緊,身軀僵直,手臂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如果不是一直被溫斯爾囚禁在這裡,他就來得及。
他就來得及替佟嘉霖翻案,來得及從他身上找尋到父母身亡真相的線索,來得及找到彙德醫院的爆炸案真相,然而都因為溫斯爾這個不可控的因素……
男人眼底迅速布滿陰霾,轉身將少年壓在了身下,迅速掐住了對方的脖頸。
“呃——”
少年來不及反應男人的突襲,就這樣被他扼住了咽喉,眉頭緊皺著掙紮不得。
“都是因為你!”
男人眼眶忽然落下一道淚,恰好滴落在少年的臉龐,順著他臉頰滑下。
“因為你!——”
那是他第一次在溫斯爾面前崩潰到流淚。
他這一生走得如履薄冰,喜怒不形於色,八面玲瓏,為了擠入這群上層人物的圈子裡,找尋父母身亡的真相卑躬屈膝忍耐多年,第一次因這事兒失態到止不住淚水。
少年忽然綻開一道淺笑,向男人反問:“我做了什麼?”
男人猝然沉默。
“那你認為是我的錯嗎?”
“瞿律師,是你先主動向我示好的。”
“你忘了嗎?”
蠱惑般的輕語逼迫他想起了被囚禁前的記憶。
話音落下,男人注意力鬆懈的瞬間,少年反手扼住男人的手腕,翻身將對方雙手背過了男人自己的身後,埋回他的肩窩處。
“陪著我。”
“一直陪著我。”
“瞿向淵,陪我……”
跪在地毯上的男人氣息抖顫著說不出話,轉而松開了左手裡攥緊的報紙,被捏皺的紙張從身後滑落,就這樣由著少年將他摟在懷裡。
男人雙眸木然,緩慢轉動了一下,望向了窗外漸亮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