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外透著門縫,突然傳來磁卡的短暫機械聲響。
咔嗒一聲。
客廳門開。
瞿向淵才後知後覺地從詫異中反應過來,猛地從床上站起身時,溫斯爾就已經推開了客廳門,大步走進屋子裡。
沒等他看清溫斯爾手裡的門卡,對方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你……”
瞿向淵錯愕地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兒撞到後方的窗戶。
“怎麼會——”
溫斯爾跟隨著他後退的步伐,也往前踏了幾步,幾乎將他整個人逼在了自己身下。
“我怎麼會有你的門卡。”溫斯爾截斷他的後半句話。
“既然你都調查清楚了,那我也只能這麼做了,更何況,你不肯給我開門在先。”
溫斯爾往前踏了半步,輕側腦袋,垂眼盯著臉部繃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戒備氣息的男人,語調放緩了些:“瞿向淵,我想知道什麼,要做什麼,只要不踩他們的底線,我都可以做。”
也有權力去這樣做。
房內只亮了盞床頭的夜燈,只照亮了周圍不足一米的位置,黯淡的光亮隱隱地打在溫斯爾側臉處,交融著透過窗戶若有似無的月色,襯得另一邊臉頰越發沉暗,像被夜色抹去了痕跡,叫人看不明白,也瞧不清晰。
瞿向淵瞳孔微微發顫,好半天才從這場驚鄂中緩過來。
他這時候才看清溫斯爾手裡的門卡。
管理卡上的英文標識明晃晃地揚在眼前。
溫斯爾捏著卡尖,在他面前抬了一下,又隨意地扔到了桌面上。
“這只是其中一件。”
舉手投足間都在顯露著被權力環繞的壓制性氣場。一張可以隨意進出任何校內公寓的的管理卡,被他像垃圾一樣肆意丟棄。這件事情於他而言,只是他作為高位者展示權力的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而已。
他不可能不明白溫斯爾的意思。
他在和溫斯爾重逢以後,對方跟他說過的那些話,哪句不是含著弦外之意的。
給他沖擊最大的仍然是——害死父親的人,和當初囚禁自己的人,竟然是家人,他一家三口,跟溫斯爾一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以為自己和溫斯爾之間,只有那兩年不堪回首的淵源,卻沒成想,他們之間的關聯還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在溫斯爾對他說的那些話,樊遠不再圍繞在他身邊看護,查不到任何監控錄影作為證據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溫斯爾哪止溫至雅一個依靠啊,也該意識到溫斯爾和耀石財團之間的緊密聯系。
也許將來他們——
還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溫斯爾抬手攥住瞿向淵身側垂著的手腕時,男人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微微僵硬著,也忘記了去掙紮和反抗。
瞿向淵此刻對他的這種恐懼,似乎並非因那兩年的記憶,而是在得知他是齊婉英的長孫後的震驚與慌亂。
溫斯爾顯然看出了他神色的不對勁,眼底那抹擔憂展露得更加明顯,指腹力氣也下意識地收緊:“她對你做過什麼嗎?”
瞿向淵翕張著嘴,好半天才含糊地吐露了幾字:“跟你……”
‘無關’二字忽然止住在了喉眼。
真的無關嗎?
瞿向淵啞然著再說不出一個字。
溫斯爾朝瞿向淵的臉龐貼近,呼吸灼熱,同對方撥出的氣息纏繞在彼此間,向男人道:“我不清楚前因後果,但是我可以向你解釋的是,她前段時間只是很突然地讓我回家而已,我回國的這三年,回去參加過無數個所謂的家宴,像今晚這樣的宴會,她是第一次帶我出席。”
“我不知道你也會出現在這場晚宴上,無論你跟她之間發生過什麼,或者她做過哪些對你,對你家人不好的事情,又或者跟你一直放不下的那個案子有多大的關聯,我和她的關系絕非你所想象的那樣,她也僅僅只是公開我們的祖孫關系而已,沒有任何意思,就算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