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人群中不起眼的那一人臉上,溫斯爾看到了震驚與……
自嘲。
為什麼會是這種表情?
溫斯爾不甚理解地翕張著嘴,腳步無意識地往前挪了挪,身軀前傾,追問的目光才落下去,瞿向淵就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他循著男人移開的視線,看向瞿向淵身旁的其他人,是……周寅,以及……趙泠霜。
“斯爾。”
齊婉英在耳邊的一聲輕語,將溫斯爾的思緒喚回現實。他下意識側目,垂眼看向身旁的老婦人。
只見齊婉英笑得雙眼微彎,對他說:“給大家敬一杯。”
溫斯爾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抬手將酒杯伸出去,象徵性地說了幾句客套話,在他視線悄然遊移到那個熟悉的定點時,瞿向淵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直到他看見宴會後門被推開後漸遠的男人身影。
準備好的說辭也被他結束得突然。
瞿向淵離開的步伐越來越快,快得幾乎要控制不住,平日裡扣滿的衣釦在今夜突然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比起宴廳裡華麗的燈光,屋外的長廊顯得昏暗孤寂。
他從十多年前開始就是為了調查彙德醫院爆炸案,費盡心思進入jt律所,和周寅搭建關系,他一步步走到現在,唯二的兩次意外,不可逆的變故,都來自同一人。五年前被溫斯爾囚禁,迫使他的調查停滯不前,甚至幾乎回到了原點。他回到jt的那三年,故意控制自己的勝訴率,以此機會來協同周寅再度進入鷺陽科技大學調查耀石財團,沒料到居然還能和溫斯爾再次撞見。
原來兜兜轉轉那麼多年,他要查的事情,他想要了解的那些人,明明就一直圍轉在自己身邊。
他居然小瞧了溫斯爾,低看了他的身份地位,忽略了他的家庭背景。
溫斯爾對他說的那些話,就像是一個縱觀全域性的上位者,站在高位處嘲笑他的無知,諷刺他的無能為力。
他怎麼……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響在後方。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急促聲響越來越近。
“瞿向淵。”
熟悉的呼喚在身後響起。
瞿向淵倒抽一口冷氣,猛然停頓在胸腔處,憋得他有些緩不過氣來。
“瞿向淵,你怎麼會在——”
他才朝瞿向淵走上前半步,對方就渾身戒備地後退了大半步,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離我遠點兒!”
溫斯爾剛伸出的手停頓在半空,面露不解:“怎麼了嗎?”
“你為什麼一副……”
他話語未盡,瞿向淵直接就後退了好幾步。
向來心細敏感的溫斯爾,將男人有些晃蕩的步伐收入了眼眸裡。
“瞿向淵,你為什麼突然怕我怕成這樣?”
瞿向淵喉眼幹澀:“溫斯爾,你到底是……”
溫斯爾步步相逼,將他幾乎逼到了牆邊位置:“是什麼?”
“你是……”
溫斯爾打量著男人臉上的神情片刻,搶先了一步:“你現在才調查我嗎?”
“我以為你五年前就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