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瞧見了少年見到他時的警惕與疑惑,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離去的那刻,少年驀然轉變的眼神,將目光黏在他背影的詭異與沉戾。
至此以後,白襯衫彷彿成了溫斯爾的病態癖好。他享受解釦,撕扯的過程,也享受白色襯衫淩亂地掛在男人身上,看他搖搖欲墜不甚清醒的樣子。心情一來就給他穿上,將男人的臉按在鏡面上,逼著他睜開眼瞧看自己渾身狼狽的模樣。
更可怕的是,他更寧願就那樣被對方羞辱,也不想要自己身上掛著件欲蓋彌彰的襯衫,逼著他回憶起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眸光閃動一瞬,那抹記憶渾然飄散。
溫斯爾再睜開眼,發現男人正緊緊地掐著他的脖子。
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溫斯爾垂眼盯著眼前的男人,怔然許久,喉結在對方掌心包裹下艱難地滾動了一番。
眼含疑惑,聲音比方才艱澀許多:“瞿向淵。”
“你為什麼掐我脖子?”
瞿向淵被他不知所措的無辜神情激怒,逐字從齒縫中擠出:“溫斯爾,我真的很想——”
呼吸窒在胸腔剎那,又猛然釋出。
他手臂輕顫著鬆了點兒指腹的力氣。
“很想……”
掐死你。
這三個字從腦中虛飄而過,迅速到來不及捕捉便在耳邊消散殆盡。
他眨了眨略顯惶恐的眼睛,松開了手,眸色驀地一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一點兒錯都沒有?”
溫斯爾唇瓣囁嚅著:“我……”
話語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回應。
我……
錯在哪裡?
瞿向淵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出口:“你若無其事地走到我面前,做著跟以前一模一樣的事兒,你告訴我你現在跟過去有什麼區別?你沒把我鎖起來我是不是還得對你感恩戴德?”
男人唇瓣微微發顫:“是不是?”
溫斯爾的嘴唇小幅度地動了動,半晌沒說話。
垂在身側的手試探地摸上對方其中一隻手腕,喃喃地道了聲:“瞿向淵……”
“那……”
“對不起?”
並非肯定的語氣,而是試探性的、不確定的。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有錯,甚至連道歉都不甚真誠,彷彿只因對方想聽到相似的話語而應答。
瞿向淵難以置信地哼笑出聲,鼻腔中吐出道荒謬的氣息,像是早已意料到他有這樣的回應。
如果溫斯爾真的有正常人心理,又怎麼會將人囚禁起來每日折磨,將人圈養在房裡肆意玩弄。他不能期待一個有精神疾病的人産生正常人的同理心和共感力。
溫斯爾沒有,瞿向淵也不指望他會有。
瞿向淵松開攥著他脖頸的手,抑住憤怒對他說:“離開這裡。”
溫斯爾尚且不理會被扔棄的衣服,轉而將話題引向他處:“瞿向淵我給你買了——”
瞿向淵不耐煩地截斷他的話:“你能不能現在就消失在我面前?”
“那你把我帶的早餐吃——”
“你聽不懂人話嗎?!”
溫斯爾驀然愣住,像是被他的話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