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爾剛到門口,穿著旗袍的女孩兒便走上前,認出了他:“溫生,裡面請。”
開口就是地道的白話。
服務生領著兩人往私人包間走去。
家和居致力於還原上世紀廣州繁華飯店的裝修風格,現代化的西式吊燈點綴卻也不顯得違和,倒是別有一番中西結合的風味。
溫斯爾腳步停頓,正在和服務生確認選單與包廂相關。
“斯爾。”
身後傳來聲呼喚,那是一道來自中年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
溫斯爾和瞿向淵同時轉身,看向來人。
“小叔?”
溫斯爾臉龐浮出面對長輩時特有的乖巧笑容。
中年男人看著四十歲上下,身穿深灰色馬甲,著裝得體,像是為應酬而來,他看著自己的侄子,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溫斯爾瞥了眼身旁的瞿向淵:“同老師來吃個飯。”
“老師?”齊軒然疑惑著將目光移向身旁的男人,“現在師生關系都那麼友好了嗎?真是同以前很不一樣啊。”
“年紀大了,理解不了現在的西式教育,老師哪裡人?美國人還是韓國人呢?”
溫斯爾:“本國人,是我的選修課老師,我們關系還可以。”
齊軒然點點頭伸出手,白話一下子脫口而出:“你好。”
聽不懂白話的瞿向淵看著倆人像是加密的通話,一下沒反應過來。
齊軒然笑了笑打破沉默的尷尬,換成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你好。”
瞿向淵這才禮貌地笑著同他交握:“你好。”
就在兩人默契收回手時,瞿向淵的目光落在了中年男人的拇指上。並沒有注意到還在和齊軒然寒暄周旋的溫斯爾,聽不懂的白話到了耳邊全然成了稀碎的雜音,繚繞而去,直至消散。
這枚白玉扳指……
江北市看守所。五年前。
年輕男人滿臉鬍渣,指尖發顫地滑動著手機螢幕,時不時地抬頭朝對面的人解釋:“瞿律師,我記得那個人,拇指戴著一枚白玉戒指。”
“雖然當時天很黑,但是白色真的特別顯眼,就算我再不清醒,也看得很清楚。”
男人將手機裡新聞報道頁面的圖片放大,推到瞿向淵面前。
“瞿律師,我真的沒有殺人。”
瞿向淵盯著新聞介面的男人,標題醒目:“耀石安防集團新上任總裁表示將會成立耀石公益基金會。”
瞿向淵:“為什麼現在才翻供,你要把所有真相說出來,我才能幫你。”
“瞿律師,我當時只是財迷心竅,我是沖動了才拿起槍,但是我並沒有做到最後,我在開槍前一刻就逃跑了,只是後來不知道哪兒來的人,將我打暈拖了回去,醒來後那個人就莫名死在了我面前,我這樣說,你還會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地將心裡話一瀉而出:“被人拖動的時候,中途我有醒來過一次,那是個身高大約一米八的男人,他當時拿著槍,是他拿的槍,抵在那個女人的腦袋中央,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手,他會習慣性地將拇指裹在四指裡摸那枚扳指,你相信我,瞿律師,我沒有殺人,我真的,真的沒有殺人!”
“我沒有殺人……”
“瞿律師,你相信我,你幫幫我,拜託你幫幫我……”
“瞿老師?”
“瞿向淵!”
溫斯爾的幾聲叫喚將瞿向淵的思緒猛地扯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