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人來人往,夕陽大片灑入,將溫斯爾的身形落出一道斜長的陰影。
江北市依山而建的中式豪宅藏於綠林中,傍晚日落,火紅鋪滿雲層,透過落地窗的灰藍簾紗,映伏在少年的身上。
他閉眼緊皺著眉頭,額鬢滿是汗珠,嘴唇泛白,氣息急促。
嗒——
床頭櫃的鬧鐘被睡夢中的少年甩手摔在地毯上。
猛地睜開眼。
十六歲的溫斯爾用桌角鑿開了鎖著他的房門,搖晃著走出門口,嘴裡喃喃自語:“管家,我做噩夢了……”
“我做噩夢了……”
然而再抬眼時,周圍沒有一個人扶著他。胸腔劇烈起伏,他情緒失控地抓著別墅二層的扶梯,到處搜尋管家的身影。
找不到,哪裡都找不到。
人呢?!人都去哪兒了?!
“瞿律師,你怎麼又來了。”
“溫夫人這段時間都沒有回來,所以非常抱歉。”
“馬上就要開庭了,她的立場對我的委託人來說非常重要,如果她回來了,請務必第一時間聯系我。”
“好的,瞿律師。”
溫斯爾聽到一層客廳的管家聲音,他不太清晰的目光循著熟悉依賴的聲音望去,漫無目的地重複低語著:“……我說我做噩夢了。”
“噩夢……”
為什麼沒有人回應他?!
“人呢?!”少年毫無方向感地朝空氣中叫了一聲。
“在!”
在少年循聲側目垂眼時,躍過管家,卻恰好與客廳沙發前站著的陌生男人視線相觸。
一個眼神冷漠,卻在瞧見少年時,眼底掠過一瞬的驚詫。
一個瞳孔渙散,眼中皆是面對陌生人的疑惑與……警惕。
那時的瞿向淵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看起來病懨懨的少年,在幾個月以後,會將他鎖在那間佈置溫馨的房間裡整整兩年,甚至差點兒將他玩死。
叮——
熱水沸騰的提示音將瞿向淵扯回現實,反射性地手抖了一下,指尖裡捏著的勺子倏地掉在池臺上,聲音清脆。
瞿向淵雙手撐在廚臺邊緣,疲憊地垂著腦袋,從胸腔重重地釋出一口氣。
“為什麼想當律師?”
“不想未來遭受不公平對待時,只會忍耐抱怨。”
“為什麼不當律師了?”
“因為……”
桌旁的手機震動聲將他沉浸的思緒拉回。
“瞿老師,你下樓沒有,我已經到了。”
還配上了個貓咪勾引的表情包。
瞿向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