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小金童,是不是長這樣?”曲規指著剛剛被他找出來的監控影片,然後暫停。
剛剛好暫停在了腓腓正在把兩朵花互換的那一刻。
曲向垚只看了一眼就不假思索的點頭,“沒錯,就是他!”等等,小金童怎麼會被監控影片拍到?小金童都是有法力的,在曲向垚想來,如果小金童沒有法力,怎麼才能送給自己如此神奇珍貴的花呢?
可是此刻看著監控影片,看著自己這些天來一直有意無意逃避來看的監控影片,被自己父親狠辣評價為天生少一根筋的曲向垚同學終於發現了不對,漸漸的從那座由他自己構建的思維迷宮中走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麼揮揮手就可以拯救世界的法力,也不會有任何異想天開的奇跡。
在這個扭曲到令人無比難過的世界中,我們終歸要自己踽踽獨行,不會有個人腳踏著七彩的鮮花,成為拯救所有人的大英雄。
今年虛歲已經十三歲的曲向垚也許並不是不懂,他之前的說辭在曲規和陸炎看來,無異於像是小孩子吹出來的童話泡沫一樣易碎。
但是在之前從臺階上滾落,在醫院病床上醒來之後的那一刻,曲向垚是真心實意,甚至盲目的去相信和希望: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小金童存在的,他會為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絕望的少年送去快樂和鮮花。
小金童這個詞,在曲向垚這裡和希冀與奇跡劃等號。更多的成為了曲向垚還並不成熟,且曾經一度崩潰的心靈中的一種象徵,一種依靠。
曲向垚回過神來想走,卻被曲規死死的按在了監控螢幕前。然後曲向垚看著看著,忽然就嗚咽出聲,低頭使勁兒擦著眼淚。
曲規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但是最終還是狠下心來說道:“曲向垚,你已經不是五六歲大的小孩子了,從去年到現在,你已經任性了夠久。”
曲向垚一邊聽,一邊抱緊自己手中的花瓶。
曲規知道他聽進去了,嘆了口氣,慢慢和緩了語氣,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說道:“那朵花最後還是謝了是不是?我們這段時間用了很多種方法,把掉落的花瓣製成幹花,提取出花朵的基因培育出新的花,我們試遍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全都無法阻止和留住這樣的奇跡。”
這其實和花朵枯萎沒什麼太大的關系,主要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花朵上面屬於腓腓的力量在慢慢減少。而掉落下的花瓣,因為上面承載的力量過少,所以根本不容易被人感知到。
其實早在三天前,曲向垚的那朵小白花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效果。據曲規推測,應該是因為摘下來的時間太長,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力的緣故。
曲向垚不說話。
曲規上下打量了曲向垚幾眼,想要繼續教育。但是又怕曲向垚逆反,所以在說之前還把自己先拿出來舉例子:“爸爸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其實我也是。不怕你笑話,花完全枯萎後,我在你面前是沒什麼事,等到回了房間我就抱著你媽哭了。”
這段時間以來,每天固定坐在一起吸花基本上已經成為了曲、陸兩家的固定專案,曲向垚難過心疼不願意接受,其實曲規和陸老爺子也心疼的跟刀子拉肉似的。只不過他們都比曲向垚這個毛頭小子內斂而已。
爆完了自己的料後,曲規才話癆似的又開始教育兒子:“但是難過歸難過在,這日子就不過了?我要是和你這麼瘋,底下成千上萬靠曲家旗下産業吃飯的人就要失業!他們怎麼活?
我曲規的兒子,我什麼時候教過你用逃避來解決問題?花…花沒…沒了就沒了!”
曲規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心髒處一陣悶痛,但是仍然堅強的站立著,順帶有些不太滿意的看了眼白色瓷瓶中的小黃花:“你看看你,抱著這花瘋瘋癲癲的就跑進來了,這花怎麼來的看完監控之後你心裡沒數?我承認,那孩子運氣是好的沒話說,隨手一撿就是一朵變異花。但是我們不能把奇跡當常態,他能撿到一朵,還能撿到第二朵?我把整個學校都快給翻了個遍要是能撿我早就撿到了。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自從父親開口後,自知自己這段時間確實太鬧騰又不靠譜的曲向垚乖乖聽訓,可是聽到最後,曲向垚還是忍不住抬頭,看父親一直不給自己插嘴的機會,曲向垚想了想,默默把自己手中的花瓶給遞了過去。
曲規隨手接過。
曲規: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啦……
“所以我就說……吧啦吧啦……你聽懂了嗎?知道錯了嗎?年紀小小,學什麼不好,學別人搞替身。搞替身就算了,連顏色居然也搞不清楚。你”
曲規越說越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很舒適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讓他演講講兩個小時他都能熱情洋溢不帶停的。
似曾相識……
曲規停住話頭,遲緩問曲向垚道:“兒子,我剛剛說什麼來著?”
曲向垚:“爸你說我搞替身。”
曲規……
砰、砰砰、砰砰砰
這是曲規急速跳動到有些不正常的心跳聲。
“爸你還說,不能把奇跡當常態,小朋友運氣是好到爆沒錯,但是他撿到一次,還能撿到第二次?要能撿你早就撿到了。”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事實證明,有些運氣好到爆的小朋友,他能撿到第一次,就是能撿到第二次!
曲、陸兩家合資的花藝公司這段時間幾乎掃遍了小半個c國的鮮花市場,還有各種文獻古籍資料,除了一開始語不詳焉的‘拈花一笑’,剩下的可以說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