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心髒猛地一跳,下意識便想退出去,但他還是生生忍住了。
他作為一個醫生,在醫院中接觸到apha的機會很多,尤其是受傷的apha很容易由於不穩定的情緒而無意間釋放出資訊素,一般情況下只要對方釋放出的資訊素不多,餘舟都是可以克服心裡那種悸動的。
但是今日不知為何,他鼻息間隱隱傳來的烈酒氣味雖然不濃烈,卻惹得他一顆心髒砰砰亂跳,像是要造反一般。而餘舟很快判斷出這烈酒味的資訊素是裴斯遠的,因為這味道給他的壓迫感,和視窗立著的那道背影極其相似。
在這味道的刺激下,餘舟心神略一波動,毫無預兆地釋放了出了一點自己的資訊素。
屬於oega的帶著淡淡香甜氣息的牛奶味資訊素一經釋出,作訓室中的兩個人身體頓時一僵。椅子上受了傷的那個叫陳喧的apha呼吸當即就亂了,看向餘舟的目光染上了一絲躁動,此時餘舟才注意到這人散發著檸檬味的資訊素。
方才他完全被這屋子裡那抹烈酒味的資訊素吸引,竟是絲毫沒有留意到陳喧資訊素的味道。明明這人因為受傷釋放出的資訊素更濃烈,卻還是被裴斯遠的資訊素壓製得毫無存在感,不愧是s級apha。
“怎麼是個oega?”窗邊立著的裴斯遠轉頭看向餘舟,眼底帶著危險的氣息。
餘舟慌亂的目光與他一觸即分,忙深吸了口氣,不敢多逗留,拎著醫藥箱便退了出去。
他動作利索地從醫藥箱裡取出一支抑制劑,毫不猶豫地注射進了自己的身體。他這麼做倒也不是怕自己失控,餘舟對自己的自控能力還是稍稍有些自信的,只要屋裡那倆人不刻意刺激他,他應該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
但裴斯遠帶給他的壓迫感太強了,餘舟不想冒險。
理智告訴他,在面對危險人物時,小心駛得萬年船。
片刻後,餘舟再次提著藥箱跨進了作訓室。
這會兒訓練室的兩個apha都刻意收斂了自己的資訊素。因為依著大淵聯邦的規矩,任何apha都不得故意在oega面前釋放資訊素刺激對方,否則一旦惹得oega發。情,他們是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而在大部分apha看來,只有下三濫的人才會用這種手段去征服oega。
餘舟走到陳喧面前,先是檢查了對方的傷口,而後動作熟練地幫對方消毒、止痛、縫針、包紮,整個過程一言不發,就連呼吸都是穩的。只有在鼻息間偶爾捕捉到的烈酒味道時,他的心跳才會抑制不住地快上那麼一拍。
裴斯遠依舊立在窗邊,不過這會兒已經轉過了身來,目光毫不避諱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小醫生。他從前很少這樣近距離地打量過任何一個oega,一是因為他不感興趣,二是因為他的壓迫感太強,若是這麼盯著oega看,很容易惹得對方失控。
但這會兒餘舟正垂首認真地幫著陳喧包紮傷口,所以並未留意到他的目光。
裴斯遠目光從對方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停留片刻,而後不經意上移落到了餘舟那一小片微微泛著薄粉的脖頸上,那是先前被他沒有收斂幹淨的資訊素刺激出來的顏色,這會兒還沒褪去。
顯然,這個小oega方才出去注射了抑制劑,這讓裴斯遠有些意外。
畢竟人是他叫來的,若是被他的資訊素刺激提前進入了發。情期,很有可能引得他失控……而這一切因為太過順理成章,裴斯遠甚至連遷怒對方的理由都找不到。
這不就是那幫老家夥,以及過去很多被送到他身邊的oega所求的結果嗎?
但眼前這個小oega卻顯然對他並不感興趣,竟會主動給自己注射抑制劑,來避免一切和他産生交集的可能。
裴斯遠本該對他這舉動表示贊賞,但不知為何,他回味起方才鼻腔裡短暫出現過的微微帶著香甜氣息的牛奶味,心底竟不由生出了點失望。
“明天這個時候需要換一次藥。”餘舟幫陳喧處理好傷口,將消炎的藥遞給陳喧,“請問是我來找您,還是您去醫療中心?”
餘舟這會兒抬起了頭,露出了他那張精緻漂亮的臉。
裴斯遠目光像是帶著溫度一般,在他五官上逐一撫過,倒是惹得自己心中煩躁不已。
“呃……”這陳喧輕咳一聲,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把藥留給他,你不必跟進了。”裴斯遠冷聲道。
餘舟聞言忙點頭應是,又和裴斯遠短暫地對視了一眼,而後將消毒的藥水和幹淨的紗布,以及其他會用到的東西都留了一份。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便利利索索拎著藥箱出了作訓室,沒敢再去看裴斯遠。
他想,這人好像的確很討厭oega,不讓他再跟進,應該就是不想見到自己的意思了。
“嘖。”陳喧往椅背上一倒,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
隨後他好奇看向窗邊的裴斯遠,見對方身體看上去依舊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