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在忙什麼?”餘舟努力找了個話題,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忙著抓人,抄家。”裴斯遠道。
餘舟聞言一怔,表情有些意外。
“今年南邊大旱,導致許多地方顆粒無收。朝廷撥了好幾批錢糧去賑.災,原以為事情得到了緩解,結果沒想到還是餓死了不少人,有人貪墨了賑.災的錢糧。”裴斯遠一邊幫餘舟塗著藥膏,一邊不緊不慢地道:“此前京城一直沒有訊息,只當一切都很順利,畢竟收到的摺子都說當地官府處置妥善,直到災地有人冒死進了京……”
“告禦狀?”餘舟問道。
“算是吧。”裴斯遠道:“這人運氣好,躲過了一路的盤查和追捕。他也算有點腦子,選了個下朝的時候在宮門口伸冤,鬧得動靜極大。又恰逢陳喧路過,撞見了他,這回事情就沒那麼容易瞞住了。”
裴斯遠朝餘舟說的並不是近幾日的事情,而是上個月的事兒。
至此,災地的情況由路知南派的欽差親自處理,已經算是安撫住了。
如今,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
“陛下命人把該查的都查清楚了,大部分牽涉其中的人也都抓了。”裴斯遠道:“不過尚有牽扯其中的官員,因查不到證據,而無法處置,陛下這才叫了我回來。”
常規手段處置不了的人,派裴斯遠出手,就簡單多了。
“陛下讓你做什麼?”餘舟問道。
“因為沒有證據,陛下不好下旨去抓人,所以我便趁著天黑,帶人直接去抄了他們的家,以及所有明裡暗裡有牽扯的別苑莊子。”裴斯遠道。
“啊?”餘舟驚訝道:“這樣怎麼交代?”
“這還不簡單?”裴斯遠笑道:“我夜裡抄了他們的家,一早就去朝陛下請罪,說抄家抄錯了門。”
餘舟:……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哪怕他不懂朝中的事情,聽著也覺得像是在胡鬧。
“若是依著規矩辦事,陛下的人自然就能辦了,還用得著我嗎?”裴斯遠笑道:“而且你絕對想不到,他們此番想找我晦氣都沒底氣。”
餘舟聞言頓時來了興致,一臉好奇看著裴斯遠,等著他往下說。
“我去請罪之後,陛下將被我抄錯家的人叫到了禦書房安撫,說定要給他們討回公道,然後讓他們將被抄沒的東西列個單子,派人去領回去。”裴斯遠笑道:“你猜猜,他們有幾個人敢真的列了單子去領東西?”
“為什麼不敢?”餘舟不解道。
“因為抄來的東西裡,大部分都是違制的。”裴斯遠道:“而且以他們的俸祿,再幹一百年都攢不夠這麼多金銀。”
餘舟這回終於明白了,暗道裴斯遠這招太狠了。
強行抄了人家的家,對方還得吃啞巴虧,否則就是光明正大坐實了自己貪贓枉法。
那些貪墨來的金銀,若是細細查驗,只怕還會牽扯出不少事情。
而他們一旦順水推舟吃了這個啞巴虧,就等於破財消了災。
肉疼是肉疼,但總比丟了性命強吧?
“陛下就打算這麼放了他們?”餘舟問道。
“自然不會。”裴斯遠道:“不過眼下暫時不急著動他們,飯得一口一口得吃,否則容易噎著。”
裴斯遠說話間已經幫餘舟抹好了藥。
他將裝藥的罐子收好,目光再次移回了餘舟臉上。
對方白皙漂亮的臉上,這會兒毫不設防,對上裴斯遠的視線後,臉頰便慢慢染上了微.紅。
裴斯遠心中一動,驟然傾身上前,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餘舟下意識想躲,但躲了一下之後便生生忍住了。
裴斯遠手上沾著藥膏沒洗,這會兒也沒碰他,所以餘舟若是想避開,是完完全全能做到的。
但當裴斯遠再一次得寸進尺吻上他唇.瓣時,餘舟卻強忍著害.羞,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