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這個吻就像是蜻蜓點水一般, 在裴斯遠額頭上一觸即分。
但這瞬息的觸碰,卻令裴斯遠一顆心像是炸開的煙花一般,足足燦爛到天都亮了才漸漸平息。
與此同時, 裴斯遠心底的不安也被餘舟成功的安撫住了。
後半夜, 他再也沒有餘暇去胡思亂想,滿腦子都是餘舟那個吻。
盡管他知道,對方這個吻裡並沒有包含什麼複雜的情感。
他甚至懷疑,餘舟迷迷糊糊中是將他當成了哭鬧不休的小孩子, 所以才會那麼哄他。
可這並不妨礙裴斯遠反複回味。
仔細想來, 他家餘賢弟上一次主動親他,還是數月前在尋歡樓那晚。
當時明明那麼主動熱.情,如今就跟戒了色的和尚一般。
他家餘賢弟的心思, 他當真是捉摸不透……
次日晌午,章太醫又來了一趟裴府。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他這次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昨日我們失敗之後, 重新調整了一次用藥的劑量,又試了一次。”章太醫道:“這次選了一隻個頭更大的羊, 用藥加施針後,它足足昏睡了近兩個時辰。我們都以為它不會醒過來了, 但是它最後竟然醒了。”
裴斯遠和餘舟聞言都有些驚訝, 沒想到昨日他們的試剖還那麼狼狽, 竟轉眼就成功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保證它到底能活多久, 但這至少算是一個好的開始。”章太醫道。
“太好了。”裴斯遠喃喃道:“這就說明, 這條路是行得通的。”
餘舟忙問道:“那它現在怎麼樣了?”
“它醒過來之後,藥力過了, 傷口應該是有些疼。”章太醫道:“我們一直輪換守著給它用藥施針,應該是有些效果的, 今日一早我又去看了一眼,它看起來恢複得還不錯。”
“若是它能挺過去,回頭送到我府上,我讓人好吃好喝伺候著,定不虧待了它。”裴斯遠道。
餘舟失笑道:“往後章太醫他們還會試剖別的牲畜,難不成你都要養著?”
“都養著,活一隻養一隻。”裴斯遠道:“死了的也給它們好生安葬。”
章太醫道:“只要這幾日好好照看,能保證讓它的傷口不感染,它的性命應該就能無礙。”
“我就知道,一定會成功的。”餘舟道。
得益於現代醫學的影響,餘舟對此事一直抱著比較樂觀的態度。
他此前比較擔心的就是時間來不及,但現在看來,章太醫他們比他認為的還要更有能力。
“後續我們會換不同的牲畜再試剖,這樣才好琢磨出用藥的劑量,保證到了人身上的時候,不會出現太大的偏差。”章太醫道:“畢竟到時候只有一次機會,半點差池都不容許。”
無論如何,這一次的成功都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法子一旦最終證實有效,能救的絕不僅僅是琴師和餘舟的性命。
將來,說不定會被寫進大淵朝的史書裡。
因此章太醫他們對此事都投入了極大的心力。
當日送走了章太醫之後,裴斯遠便蠢蠢欲動,想再去大理寺看一眼。
餘舟想到他昨晚心神不寧的樣子,生怕他去了一趟回來又會不安。
畢竟,這種事情成功了一次,並不代表著往後的每一次都會成功。
若是裴斯遠去了之後又看到了更慘烈的場景,豈非又要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