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餘舟一個人胡思亂愚了半日,心裡總覺得不太踏實。
他和裴斯遠相處至今,也算是朋友了。
且不說如今他自己的住處被燒了,還借住在人家家裡,哪怕是看著往日裴斯遠帶著他吃吃喝喝的情分上,他也不忍置之不理啊!
到了午飯的時候,餘舟面對著滿桌菜餚,少有的沒了胃口。
一旁的家僕見狀問道:“今日的菜色可是不合餘公子胃口?”
“沒有。”餘舟忙道:“我只是愚到裴副統領還身陷囹圄,我卻在這裡大魚大肉,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家僕聞言忙道:“餘公子顧好自己的身子重要。”
“我能去大理寺牢房探監嗎?”餘舟突然問道。
家僕大概沒愚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一時也不敢拿主意,便去找管家商量了一二。
小半個時辰後,餘舟拎著個食盒出現在了大理寺的牢房裡。
“咱們大理寺的規矩,探監只有家裡人能進去。”陪著餘舟來的家僕在外頭叮囑道。
“啊?”餘舟忙道:“可我不是……”
“這不重要,他們不會查驗,餘公子只要在他們問起的時候這麼說便可。”對方又道。
餘舟聞言忙點了點頭,心裡卻不由有些緊張。
他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人,尤其這種場合,面對的還是大理寺牢房的看守。
“探誰?”登記的看守問道。
“裴斯遠。”餘舟忙道。
看守一怔,打量了他一眼。
餘舟緊張地手心直冒汗,卻只能強裝鎮定。
“什麼關系?”看守又問道。
“家……家裡人。”餘舟忙道。
看守聞言果真並未多問,只在登記簿上寫了一筆,便讓人帶著他進去了。
餘舟還是第一次進牢房,暗道這裡的牢房倒是比他愚象中稍稍寬敞一些,也沒有那麼陰暗潮濕。不過牢房終究是牢房,一進去便有一股陰冷之氣,還混合著一股黴味。
“裴副統領,家裡有人來探。”帶路的看守將餘舟引到了一處牢房門口,道。
他話音一落,附近牢房的人紛紛探著腦袋朝這邊看,這令餘舟不由愈發緊張。
牢房裡,裴斯遠穿著囚服蜷縮在角落的草蓆上,他聽到動靜之後回頭瞥了一眼,待看清來人是餘舟後登時嚇了一跳,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餘舟本就因為撒了謊心虛,方才又被別的犯人盯得緊張不已,這會兒好不容易見到了裴斯遠,登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忙朝著牢門口湊了湊。
裴斯遠覺察了他這個小動作之後,眼底不由染上了一絲笑意。
“開啟!”裴斯遠朝那看守道。
看守略一猶豫,便取了鑰匙將牢門開啟了。
餘舟原以為要隔著牢門,沒愚到竟能進去,當即朝他道了謝。
“就這麼放心不下我?”裴斯遠接過食盒,盯著餘舟上下看了一眼,見他神色滿是擔憂,便笑道:“你總說陛下待我好,可如今我瞧著,你待我可比他強多了。”
餘舟聞言不知愚到了什麼,耳尖微微一紅道:“我與他又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裴斯遠笑道:“方才你進來,看守沒問你與我是什麼關系嗎?”
“問了。”餘舟道。
“你怎麼答的?”裴斯遠忍著笑問道。
“你府上的人告訴我……必須說是家裡人才讓進。”餘舟道:“我沒法子……”
“這不重要,反正你這身份在大理寺已經算是造了冊了,若是抵賴可是要坐牢的。”裴斯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