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得不算快啊,我沒想到你……”裴斯遠無奈道:“這麼經不起折騰。”
“你的馬太高了。”餘舟驚魂未定地道:“而且我抓不穩韁繩。”
裴斯遠見他吐得面色慘白,白皙的額上也滲出了細汗,有些內疚地道:“賴我。”
“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我真不行。”餘舟走到一旁坐下,道:“我自幼膽子就小,這是天生的沒法子。”
裴斯遠一手扶在他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捏著,像是安撫一般。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餘舟問道。
“我覺得你很好。”裴斯遠認真地道。
餘舟嘆了口氣道:“我幼時經常被人欺負,他們說我膽子小,像個小姑娘似的,一直笑話我。可是也沒誰規定只有小姑娘能膽子小,男孩就一定要膽子大吧?再說了,小姑娘也有很多膽子大的啊,這個根本就和是男是女沒關系。”
他想到幼時在學校被人欺負的經歷,不由便有些沮喪。
在被“陽.剛”文化荼毒的人眼裡,性別不再是單純的標簽,而成了“霸.淩”別人的一種手段。稍微溫柔膽怯一些的男孩,便會被貼上很多刺耳的詞彙,而強勢活潑一些的女孩自然也不能倖免。
餘舟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可他膽子小,不敢反駁。
直到上了大學之後,他才算是稍微擺脫了這種困擾。
“我很喜歡你這樣。”裴斯遠開口道。
餘舟看了他一眼,只當對方是在安慰自己,也沒往心裡去。
兩人說話間,忽見遠處有一個人影匆匆朝這邊跑了過來。
餘舟起身看向那人,開口道:“好像是柳即安,他這是去哪兒了?”
“裴副統領!”柳即安匆匆跑到兩人面前,氣喘籲籲地道:“出事了,出事了……快救命啊!”
“怎麼了?”餘舟忙問道。
“有人……中毒了!”柳即安道。
“誰中毒了?”餘舟問道。
柳即安指了一個方向,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好幾個……都中毒了!”
“我們過去看看。”裴斯遠說著又朝柳即安道:“你回一趟營地,去找禁軍的人,就說是我的命令,讓他們帶兩隊人過來,然後再帶一名太醫過來。”
“能不能借你的馬給我騎一下?”柳即安問道。
“不能。”裴斯遠翻身上馬,而後朝餘舟伸出一隻手道:“上來,這次坐我後邊,我騎慢點。”
餘舟猶豫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大相信裴斯遠這話。
不過最後,他還是拉住對方的手,上馬坐在了裴斯遠身後。
柳即安看著馬上的兩人,一臉崩潰,但他不敢耽擱,只得深吸了口氣,朝著營地的方向奔去。
裴斯遠這次倒是說到做到,果真放慢了不少速度。
再加上餘舟這次坐在了他身後,心中多了不少安全感,所以不像方才那麼害怕了。
裴斯遠縱馬到了柳即安所指的方向,便見一顆樹下,有好幾個勳貴子弟或坐或躺的待在那裡,看上去狀態有點奇怪。離得近了,餘舟甚至看到地上躺著的一人口中吐著白沫。
在眾人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堆灼燒過的灰燼。
餘舟下馬後走到灰燼旁看了一眼,伸手想去摸,卻被裴斯遠攔住了。
“離那東西遠點。”裴斯遠道。
餘舟聞言忙縮回了手,老老實實跟在裴斯遠身後。
這時,他順著裴斯遠的視線看去,頓時怔住了。
“那是……”餘舟驚訝道。
“藥田。”裴斯遠道。
餘舟看了一眼那片藥田,又看了一眼地上這些人,頓時明白了什麼。
“說吧,怎麼回事?”裴斯遠一邊俯身檢查地上躺著的人,一邊問道。
“我們只是好奇,以為那邊地裡的是麥穗,所以燒了一些……沒想到就中毒了。”地上坐著的人中稍顯清醒的一個青年道:“裴副統領,王兄他們不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