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上了馬車之後,便覺疲憊不堪,倚在馬車上有些昏昏欲睡。
裴斯遠將馬車裡掛著的油燈點燃,觀察了一下餘舟,發覺對方面色有些蒼白。
“還難受?”裴斯遠問道:“還想吐嗎?”
“不想吐了。”餘舟道:“包子和粥都吐完了,這會兒甚至有點餓。”
裴斯遠聞言頓時忍俊不禁,道:“你一個大男人,這身子骨怎麼這麼嬌貴?”
“那個包子太油膩了,而且馬車太顛簸。”餘舟委屈道。
“行,回去給你換個清淡一些的廚子,總可以了吧?”裴斯遠笑道。
“那倒不必,他煮的瘦肉粥還是挺好喝的。”餘舟認真道。
裴斯遠這輩子就沒見過餘舟這樣的人,怎麼滿腦子除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吃吃吃?
吃包子能把自己撐吐,全京城恐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
馬車回程的路上一直搖晃顛簸,餘舟沒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
裴斯遠見他腦袋一直搖搖欲墜,便換了個位置過去,讓對方倚在了自己身上。
“餘舟。”裴斯遠嘴裡唸了一聲餘舟的名字,那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目光落在對方沉睡的面上,眼底閃過了一絲複雜。
他有時候覺得,這小起居郎挺傻的,別人說什麼都信,還特別好糊弄,滿腦袋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寫出來的起居注更是不像話。
可有時候,他又覺得對方身上帶著一種說不清楚的特質,像是小動物的某種直覺,沒來由卻很準確。這讓裴斯遠對他很是好奇,總忍不住想去探究他更多。
沉睡中的餘舟毫無戒備,看著像個任人宰割的小獵物。
裴斯遠盯著他看了半晌,視線落在他精緻的薄唇上,感覺看起來挺好捏的。
於是他伸出手,用食指輕輕按在了餘舟的唇上。
就在這時,他只覺指尖一熱,竟是被餘舟輕輕舔了一下。
裴斯遠身體不由一僵,猛地抽回手,便聞懷中人砸了砸嘴,迷迷糊糊道:“再來一口……”
裴斯遠:……
看來是真的餓了。
回到住處之後,裴斯遠又吩咐人煮了粥來。
餘舟去沐浴完出來,正好趕上粥出鍋,趁熱喝了大半碗。
裴斯遠怕他半夜又吐,沒讓他多喝。
“小寒呢?”餘舟漱了漱口,忍不住問道。
“睡在馬車上呢。”裴斯遠道。
餘舟聞言擰了擰眉,道:“要是沒地方住,讓他回家吧。”
裴斯遠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忙道:“放心吧,有他睡覺的地方。”
“那……能不能也給我安排個別的住處?”餘舟問道。
他可不想再和裴斯遠一起住了,不然明天見到皇帝又要心虛一整天。
“你不想陪著我?”裴斯遠問道。
“我……咱們住在一起不合適吧?”餘舟道。
裴斯遠聞言面色一黯,擺出一臉惆悵的神情,道:“餘賢弟,實不相瞞。自從不久前我被人給……了之後,我就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夜裡更是噩夢不斷。”
餘舟:……
怎麼又提起此事了?
“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他折磨我的樣子。”裴斯遠眼看就要聲淚俱下,“只有被人陪著的時候,我才能勉強睡個安穩覺,不然我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那個人。”
他話未說完,便見餘舟認命似地爬上榻鑽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