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裴斯遠,既然是禁軍副統領,自然也是圍著皇上轉,更不可能見到他。
只要他老老實實待在他這一方天地裡,暫時便是安全的。
“一大早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柳即安從後頭一把攬住餘舟的肩膀,語氣帶著十足的親暱。
餘舟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不動聲色地將人避開,道:“沒想什麼。”
“哎,你猜我剛才在門口遇到了誰?”柳即安道。
“誰啊?”餘舟道。
“張郎中。”柳即安道。
“他怎麼了?”餘舟不大想和柳即安閑聊,但他怕對方看出異樣,只能佯裝對他的話題感興趣。
柳即安再次伸手勾著他的肩膀一同進了屋,這才神秘兮兮地道:“我聽張郎中說,陛下要再從咱們這找個人,和莊舍人一起擔任起居郎。”
“為什麼?”餘舟捧場地問道。
“好像是說莊舍人太辛苦了吧。”柳即安道:“想想也是,陛下天不亮就要上朝,莊舍人每日也要天不亮就開始當值。早朝上旁的人都是隻管自己那攤子事兒就行,別的時候還能偷懶走個神,可莊舍人卻要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聽著,半點不敢偷懶。”
更別說下了朝之後,還要跟著皇帝去禦書房旁聽議政。
“要我說,這起居郎可真是最辛苦的人了。”柳即安道:“我聽說前朝起居郎也沒這麼盡職的,都是依著陛下喜好隨意編寫一下起居注,偏偏這莊舍人不知是得了誰的真傳,較真得很,估計陛下也是被他煩得夠嗆,這才想找人替他。”
“找人替他?”餘舟問道:“不是說一起當值嗎?”
“那就是說著好聽,實際上誰知道呢,屆時新人若是得了陛下的青眼,哪還有莊舍人什麼事兒?”柳即安道。
餘舟這會兒沒什麼關注朝中八卦的心思,於是並沒對這個話題發表什麼看法,老老實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開始翻看原主桌上的文書。
原主字寫得不錯,字跡工整秀氣。好在餘舟自幼是書法班裡成長起來的,小學起就開始參加書法大賽,一路拿了不少獎,所以眼下他倒是不擔心工作上的問題。
他磨了墨,取過紙筆,照著原主的字跡寫了幾個字。
雖然字跡不能算一模一樣,但若非有人刻意留心,應該是看不出破綻。
“哎,來了來了。”柳即安道。
“什麼來了?”餘舟不解道。
“快看外頭。”柳即安道。
餘舟順著他是視線朝外看去,見一個挺拔的身影從廊下穿過,背後還跟著幾個親隨。那人應該是個武將,身上穿著武服,不過匆匆一瞥餘舟並未看清他的長相。
“這是幹什麼的?”餘舟問道。
“八成是來替陛下挑起居郎的吧。”柳即安道。
他說著面上露出了幾分嚮往的神色,道:“可惜起居郎是從六品的官階,咱們這種小主事也沒資格跟著湊熱鬧,哎。”
“你方才不是說起居郎不是個好差事嗎?”餘舟問道。
“話是這麼說,能在陛下面前當差,再差能差到哪兒去?”柳即安道:“況且我又不是莊舍人那種不懂變通的,要是要我當起居郎,我肯定會好好哄得陛下高興。”
餘舟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埋頭繼續照著原主的字跡練字去了。
柳即安憧憬了一會兒,便收了視線。
他目光落在餘舟白皙修長的手指上,而後視線順著對方指尖一路向上,越過手臂、肩膀、脖頸,最後停在了餘舟輪廓精緻的側臉上。
“我從前怎麼沒發覺你長得還挺俊的。”柳即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