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打過兩年的全國大賽,也沒辦法讓我以平常心應對比賽。”
似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經歷過全國級別比賽的選手,他應該適應所有的比賽場所,因為在高中階段,沒有比全國大賽更大的舞臺了。
星野十夜眨眨眼,看向山口:“我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時,可是緊張得跑到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發球時手都在顫抖,聽我的隊友說,那時候的我,臉白得像鬼一樣。”
“即使是現在,在走上賽場的瞬間,我還是會感覺到心跳加速,手腳發涼,好在胃已經鍛煉出來,不會因為這樣‘簡單’的情緒和我鬧別扭。”
他看著呆住的山口,認真道:“是個貨真價實的膽小鬼。”
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懂如何處理緊張焦慮的情緒。
在踏上賽場的那一刻,壓力撲天蓋地的襲來,如何能在這樣的情緒下保證自己不受情緒操控,這是他一直都在研究的課題。
“每個人的緊張程度、觸發節點、情緒起落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也沒辦法給出什麼建議……而且,我的方法應該也不適合你。”
他消滅不了情緒,所以他學會了和情緒和平共處。
這是弱者的做法,就像是某種精神勝利,打不贏就簽署和平協議,任由敵人在圍牆外虎視眈眈,他只一味的建設僅剩的領土,讓圍牆變得堅不可摧。
他的領土、或者說他唯一的底線,就是不允許情緒攻佔他的操作臺,讓他的手變軟、腳步變緩、高度下降、大腦停止思考。
在星野十夜的心中,唯一一個一步都不能退的地方,就是排球場。
“山口,你很勇敢。”
星野十夜扭頭,對著山口認真說道:“你能鼓起勇氣,為了成為關鍵發球員而努力——這很了不起。”
關鍵發球員,永遠在隊伍最關鍵的時刻上場,用強有力的發球改變戰局。
山口主動的肩負起責任,想要讓自己變成能夠為隊伍打破困境的力量……
他從來不覺得一年級就是他鬆懈的藉口,就算是一年級,也一定能為隊伍做點什麼。
山口忠的尊嚴,真的太了不起了。
“你可以戰勝你的情緒,在你的勇氣面前,恐懼、緊張、壓力……這些都是張牙舞爪的紙老虎。”
星野十夜眨眨眼,眼中帶著明亮的期待:“去成為烏野最鋒利的矛吧。”
……
山口忠離開那個種著蘑菇的角落時,眼神裡滿是恍惚。
被劈頭蓋臉的砸了一頓誇贊,他現在有些暈頭轉向。
身上暖烘烘的,嘴角也不自覺的翹著。
月島螢剛好從另一個體育館出來透氣,就見山口眼神迷離嘴角帶笑、行動飄忽,好像魂都沒了一半,晃晃悠悠的飄過體育館門口。
“山口?”月島螢叫住他:“你怎麼了?”
感覺不像是被誰欺負或者被打擊了,像是接收到了過量的資訊,大腦正在嘗試消化。
山口忠慢慢回神,眼中也浮現出些許光彩。
“阿月……”山口忠眨眨眼,看著眼前的摯友,他慢慢出聲:“矛與盾的組合,就是最強的吧!”
月島螢:……什麼亂七八糟的?
“嗯。”雖然聽不明白,但月島螢還是第一時間肯定了山口的話。
山口忠突然亢奮起來,柔和的月光下,那根墨綠色的呆毛開心得晃來晃去,呆毛頂端彷彿開了一朵笑容燦爛的小向日葵,可愛的小雀斑像是天上的星光灑在了臉上:
“我一定會成為烏野最厲害的矛!”
月島螢:……哈?
“山口你是笨蛋吧?”
“嘿嘿,抱歉阿月~”
沉默片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