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得枯燥嗎?”宋翹又問。
“剛開始釣的時候確實挺枯燥的。”唐弋說。
“枯燥怎麼還願意釣?”
唐弋回憶了一下,說:“剛開始是睡不著,情緒也不好,就想找件事讓自己安靜下來。”
宋翹突然發現,這些年她只見到了鏡頭前的唐弋,卻從來沒有好奇過鏡頭以外的唐弋。他從當初的萬眾矚目到現在的無人問詢,其中的痛苦和煎熬,絕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可以概括的。她現在經歷的,他早幾年就經歷過,那是比她現在所遭受的更瘋狂更鋪天蓋地的謾罵。
宋翹終於理解了他今晚的行為,酒、電影、香薰,也許是他當時的解藥。
或許是有些醉了,宋翹凝視著他的臉,問出了理智之外的話:“這十年,你過得怎麼樣?”
唐弋像感應到什麼,認真地回看她,說:“我現在很好。”
宋翹湊上前去。她從來都不抗拒唐弋,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她想擁抱他,也想被他擁抱。她的孤獨和自矜偶爾也需要尋找出口,唐弋就是這個出口。
就在宋翹要吻上他的那一刻,唐弋後退了。宋翹的主動在他全身上下都點了火,溫軟柔綿,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保持了理智,問:“這代表什麼?”
宋翹瞬間清醒。她今天的感性都是因為醉意,也許明天就消散了,她沒有長遠的打算。
“不代表什麼。”宋翹說。
唐弋心中的火被澆滅了。他站起身,開啟燈,說:“我喝了酒,不能送你回去,你進臥室睡,我睡沙發。”
宋翹心中也是怏怏,凡事總不能只按她的心意來,唐弋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睡客房。”宋翹說,
“客房我媽去年來的時候睡的,很久沒打掃了。”唐弋說著開啟臥室的門,走進廁所拿出新的洗漱用品擺在洗手臺上,“被單是今天新換的,衣櫃裡的衣服都可以穿,換下來的衣服洗好後放進烘幹機,明天就能穿。要是睡不著,床頭的音響裡有輕音樂和白噪音。”
唐弋交代完就帶上門出去了。
宋翹其實很早就發現了,她對待唐弋從來沒有像唐弋對待她這樣毫無保留。
第二天一早,六點剛過,宋翹一開啟房門就看到唐弋準備了早餐。
“早。”唐弋還是昨天的冷淡語氣,“來得及就坐下吃,來不及我給你打包。”
宋翹多少有些歉疚,乖乖走到餐桌邊坐下。
唐弋端上來一碗湯色清澈的面,上面飄著幾根菜葉和一大把蔥花。
宋翹嘗了一口,說:“這面很好吃。”這是實話,也是她表達歉意的話。
唐弋面無表情吃著自己碗裡的面。他絕不會讓宋翹知道自己昨天睡不著大半夜開始用雞鴨棒骨熬高湯。
唐弋送宋翹去學校,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宋翹下車後,他又叫住她,從後座拿出一個裝滿水果的玻璃餐盒遞給她。
宋翹直覺自己該和他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能和他說什麼,最後只說了一句謝謝。
當天晚上,唐弋又等在學校門口。
宋翹無意再領受他的好意,說:“我這幾天都能睡著。”其實她只有昨夜在唐弋家才睡得安穩些。
唐弋沒有順著她的話,而是問:“論壇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