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學這種沒用的。”唐弋說。
“那什麼有用?”宋翹隨口接道。
“下次遇到危險的事,要及時給我打電話。”唐弋說。
沒等到宋翹的回應,唐弋停下車,嚴肅地看著她,問:“你在山上的時候,有打電話找人幫忙嗎?”
宋翹搖頭,她沒想過求助的事。
唐弋不知拿她怎麼辦才好,他今天要是沒來,她真的會走路下山。
“你那個未婚夫呢,也不值得你信任嗎?”唐弋問了,又不想聽她回答,緊跟著問了一句,“那我呢?要是剛才你有我的號碼,會打給我嗎?”
宋翹知道他想聽什麼答案,但她不想騙他。她記得他的號碼,但不會打給他。
“不會。”宋翹說。
唐弋自嘲地笑了一聲。十年前,他以為自己贏得了她的愛情,誰知父母找來時,她竟決定拋下他。這十年來,耿耿於懷,念念不忘的只有他。
但他還是不甘心,又問:“你和我去敦煌,而且你主動和我……這又代表什麼?”
宋翹知道他在說什麼,回答說:“不代表什麼。”
唐弋為她的決絕找過無數理由,但沒有一條能讓他現在高興起來。
他收回視線,一路沒再說話。他把車停在青悅裡,宋翹明白,這是要她下車。十年前的唐弋也是這樣,若是生氣,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宋翹下了車,正打算脫下外套還給他時,車開走了。
開學後,食堂開了。
宋翹到教師食堂的時候還沒什麼人,獨自佔了一張四人桌。其他教師陸陸續續地來,見縫插針地落座,就是沒人坐到她旁邊。宋翹原本還沒發現,直到注意到一名男教師兩次經過她身邊都沒落座。
宋翹轉頭看了一眼,食堂已經沒有空位,除了她身邊的三個位置。她看向那名男教師,他才略帶尷尬地坐在她的對角。
宋翹以為自己身上沾了什麼難聞的味道 ,回宿舍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但接下來一連幾天都沒人坐她旁邊,就算坐下也是一臉明顯的為難和不得已。
開學前最後一次教師會議結束時,校長拖了將近二十分鐘講教師的行為素養,並不時看向宋翹,眼神中有警示的意味。
“身為教師,就要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怎麼讓學生尊敬信任?尤其是現在的年輕教師,想法多,手段也多,私生活不檢點,要是把社會上的做派帶到校園中來,那就不配做這個教師。”
宋翹不明所以,但也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不過她的言行舉止沒有能被稱為不檢點的地方。
會議結束後,與她搭班的班主任尚老師又單獨找她。尚老師是個三十多歲家庭和睦的女教師,臉上總是笑嘻嘻的。
“宋老師是哪裡人?”尚老師問。
“開韶。”宋翹說。
“開韶啊,好地方。”尚老師客套了一句,又問,“宋老師是想留在杭州嗎?”
“留在杭州?”宋翹不明白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杭州啊,確實是個好地方,”尚老師顧自說話,“不過按我們的工資要在杭州買房,也確實不容易。”
宋翹不想和她繞來繞去,直接問:“尚老師到底想說什麼?”
尚老師咧嘴笑笑,又將手搭在宋翹的手臂上,說:“你別誤會啊,我對你沒什麼意見。想留在杭州沒錯,杭州這麼好,誰都想留在杭州。但是,也要講究方式方法。這樣,我老公就是杭州本地人,我讓他給你介紹一個本地人,有房,怎麼樣?”
宋翹從她帶著笑意的眼睛裡看到了輕視,側身躲開她的手,說:“不用。謝謝。”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離開了。
開學這幾天比較忙,宋翹沒有過多留意這事,直到有天晚上她準備入睡時,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辱罵簡訊,簡訊中用了她所知道的所有羞辱女性的詞。宋翹一開始以為是病毒,沒有搭理,沒一會兒,簡訊提示音像鬧鐘一樣接連不斷地響起,她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事件。
她大致掃了一眼,除了辱罵羞辱之外,還有騷擾和發男性生殖器照片的。
宋翹渾身發抖。她腦子很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她關掉鈴聲,關到震動,手機螢幕還是一直亮起。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最後只想到一個辦法,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