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煙霧彈
榮氏集團總部的頂樓,奢華靜謐的茶室裡茶香嫋嫋。落地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彷彿要將世界吞噬。 “榮董,這件萬歷青花高士杯,作為賠罪禮或許確實不夠分量。”賀煜呈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棗紅錦盒的邊緣,雨水順著筆挺的西裝下擺滑落,在昂貴的地毯上暈染出深色的水痕,“可您要是摔了它,我真得心疼許久。” 剎那間,茶室中嫋嫋升騰的檀香似乎凝滯了。 榮志良握著茶夾的手驟然頓在半空,蒸騰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鏡片。門外,暴雨瘋狂地砸在青石板上,襯得那方棗紅錦盒愈發醒目。 三小時前,秘書通報賀家小子像尊石像般杵在大堂門口,西裝革履卻難掩狼狽,這模樣竟與他記憶中賀清原當年的影子重疊。 “你母親沒教過你?”茶夾“咔嗒”一聲重重扣在烏木茶盤上,榮志良的聲音冷得能結冰,“生意場上,最忌諱打探別人的隱私。” “上個月,威連士的冬拍會上,您的秘書持0379號牌,競得明宣德青花纏枝蓮紋盤。” 賀煜呈不慌不忙地向前半步,袖口露出的頂級腕錶,秒針發出細微的“滴答”聲,“而今天這場雨……” 他忽然輕笑,語調悠悠,“和多年前我們青剛並購長興建材那晚,出奇地相似。清原女士曾向我提起過。” 榮志良心中一凜,敢情這是自己主動上門,撞到人家槍口上了,還被人家翻出舊賬!他猛地抬頭,多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賀清原挺著八個月的孕肚,在他辦公室等到淩晨,最終用南洋三座錫礦,換來長興建材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場景,瞬間浮現在眼前。此刻,青年眼底翻湧的暗潮,與記憶中那雙堅毅的眼睛完美重合。 “華昌建材的賬期,還剩四十五天。”賀煜呈將錦盒輕輕推過茶海,聲音不高,卻像重錘般砸在榮志良心上,“瑞士信貸的做空報告,明天開盤前就會發到您郵箱。” 他指尖在盒蓋上輕叩兩下,似笑非笑,“聽說,盛高的陳副總,最近常去淺水灣打高爾夫?” 茶湯瞬間潑濺在如宣紙般潔白的茶席上,榮志良後頸冷汗直冒。他當然清楚華爾街那些豺狼在狙擊什麼,可這賀家小子,怎麼把他…
榮氏集團總部的頂樓,奢華靜謐的茶室裡茶香嫋嫋。落地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彷彿要將世界吞噬。
“榮董,這件萬歷青花高士杯,作為賠罪禮或許確實不夠分量。”賀煜呈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棗紅錦盒的邊緣,雨水順著筆挺的西裝下擺滑落,在昂貴的地毯上暈染出深色的水痕,“可您要是摔了它,我真得心疼許久。”
剎那間,茶室中嫋嫋升騰的檀香似乎凝滯了。
榮志良握著茶夾的手驟然頓在半空,蒸騰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鏡片。門外,暴雨瘋狂地砸在青石板上,襯得那方棗紅錦盒愈發醒目。
三小時前,秘書通報賀家小子像尊石像般杵在大堂門口,西裝革履卻難掩狼狽,這模樣竟與他記憶中賀清原當年的影子重疊。
“你母親沒教過你?”茶夾“咔嗒”一聲重重扣在烏木茶盤上,榮志良的聲音冷得能結冰,“生意場上,最忌諱打探別人的隱私。”
“上個月,威連士的冬拍會上,您的秘書持 0379 號牌,競得明宣德青花纏枝蓮紋盤。”
賀煜呈不慌不忙地向前半步,袖口露出的頂級腕錶,秒針發出細微的“滴答”聲,“而今天這場雨……”
他忽然輕笑,語調悠悠,“和多年前我們青剛並購長興建材那晚,出奇地相似。清原女士曾向我提起過。”
榮志良心中一凜,敢情這是自己主動上門,撞到人家槍口上了,還被人家翻出舊賬!他猛地抬頭,多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賀清原挺著八個月的孕肚,在他辦公室等到淩晨,最終用南洋三座錫礦,換來長興建材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場景,瞬間浮現在眼前。此刻,青年眼底翻湧的暗潮,與記憶中那雙堅毅的眼睛完美重合。
“華昌建材的賬期,還剩四十五天。”賀煜呈將錦盒輕輕推過茶海,聲音不高,卻像重錘般砸在榮志良心上,“瑞士信貸的做空報告,明天開盤前就會發到您郵箱。”
他指尖在盒蓋上輕叩兩下,似笑非笑,“聽說,盛高的陳副總,最近常去淺水灣打高爾夫?”
茶湯瞬間潑濺在如宣紙般潔白的茶席上,榮志良後頸冷汗直冒。他當然清楚華爾街那些豺狼在狙擊什麼,可這賀家小子,怎麼把他抵押給彙豐的底細都摸得一清二楚……他恍然大悟,這小子能搞定之前的鎳礦事件,一戰成名,背後的資源池深不可測。
“家母上個月整理舊物,找到您當年送的金絲楠木象棋。”賀煜呈突然話鋒一轉,“改日,我派人送到府上?”頓了頓,他又笑著調侃,“而且,榮董您可得多關心關心自家孩子,他們個個心有所屬,都看不上我。我要是再橫刀奪愛,傳出去名聲得多難聽。”
窗外,驚雷炸響。榮志良望著青年滴水未沾的茶盞,八年前那個雨夜的場景猛地浮現——
賀清原也是這樣,在協議簽完後,才端起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盡。果真是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灘上。
“有意思。”榮志良喃喃自語。
結束時,賀煜呈看了眼手錶,已經下午五點。他快步走出會議室,給陳特助發了條訊息:“會議取消,我得去接柳芮打點滴,車子馬上過來。”
此時的柳芮百無聊賴地癱在沙發上。
她盯著小腿石膏上歪歪扭扭的“賀煜呈”三個字,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彷彿在嘲笑她的狼狽。保姆阿姨在廚房裡忙碌,鍋鏟碰撞的聲音,讓她愈發煩躁。未完成的作品孤零零地躺在工作室,而她卻只能被困在這裡“養傷”。
她伸手去夠茶幾上的遙控器,沉重的石膏讓這個簡單的動作變得異常艱難。電視裡正在播放財經新聞,榮氏集團千金的照片突然出現在螢幕上。
“據悉,榮氏集團與賀氏企業即將達成戰略合作,雙方或將透過聯姻方式鞏固合作關系……”
腳踏兩條船?!柳芮腦袋“嗡”的一聲,那天在電梯裡聽到的傳言,此刻如同一把尖銳的冰錐,直直刺入心間。賀煜呈不是已經在著手收購柏婧的拍賣行,等同於收下自己的嫁妝了嗎?難道這些還不夠,非得透過和別人聯姻,來滿足他的野心?!
柳芮的指尖瞬間失去了血色,僵硬地懸在半空。
這時,電視畫面切換,榮氏千金榮瑾瑜的身影映入眼簾。榮瑾瑜身著香奈兒最新季高定套裝,剪裁得體的衣物襯得她身姿窈窕。
鎂光燈下,榮瑾瑜笑容恰到好處,正條理清晰地闡述企業社會責任。那舉手投足間散發的優雅與自信,像一面鏡子,讓柳芮不自覺地低下頭,扯了扯身上皺巴巴的居家服,心中的不安與自我懷疑如潮水般洶湧。
手機突然震動,是賀煜呈發來的訊息:“點滴改到晚上了,我先去公司交代點事。”
柳芮盯著螢幕,想起昨晚賀煜呈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在她石膏上寫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