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睡會兒。”柳芮輕聲說道。
“……”賀煜呈含糊地應了一聲，翻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
實際上，賀煜呈昨夜回到家時，已是淩晨時分。他生物鐘穩定，柳芮進來時，他就醒了。昨夜，他推開門，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一眼就瞥見柳芮蜷縮在自己床上。她的發絲散落在枕邊，睡顏恬靜，像極了他們熱戀時的模樣。
他知道柳芮應該是以為這邊這個房間沒人睡，才會在這邊的。
實則上，他現在很多風格選擇被她影響。
當時，賀煜呈腳步不由自主地邁向床邊。他緩緩彎下腰，將柳芮輕輕擁入懷中。柳芮在睡夢中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下意識地回抱他，像從前戀愛時那般依賴，往他懷裡蹭了蹭，尋找著溫暖的源頭。
賀煜呈渾身一僵，心髒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他貪戀這久違的溫暖，雙手不自覺收緊。但理智很快將他拉回現實，他深知柳芮的倔強，害怕自己的冒失會破壞這來之不易的相處機會。
於是，他戀戀不捨地將柳芮放回床上，默默回到另一房間。但柳芮的回應，讓他內心泛起陣陣悸動。
剛才柳芮站在床邊凝視著賀煜呈。他猜測出，她應該是發現了他在裝睡，或者等待他自己醒來。如果是過往的她，會過來跟他打鬧，這次居然沒過來鬧他，他還有些詫異。
從前——
“賀煜呈，別裝了。”柳芮開口說道，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篤定。
賀煜呈身體一僵，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溫柔取代。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柳芮別過臉，臉頰微微發燙，“你眼睫毛抖得太明顯了。”
賀煜呈坐起身，一把拉住柳芮的手，將她拽到床邊坐下，然後，他會直接告訴她，昨晚他抱了抱她。
而現在，柳芮輕聲細語的模樣，讓賀煜呈心底升起一股別樣的情愫。
賀煜呈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一下就捕捉到正悄聲出門的柳芮。晨光穿透紗簾，給她周身鍍上一層暖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輪廓。
望著柳芮的背影，賀煜呈想起曾經那個活力四射的她，像熾熱的小太陽，兩人一有分歧，她總會漲紅小臉據理力爭。可如今，面對他弄出的一團糟，柳芮卻只是輕聲詢問，眼神裡滿是淡然。
“囡囡，你變了好多。”賀煜呈撐起身子，脫口而出。
柳芮腳步頓住，轉過身來與他對視，卻一言不發。
“以前像小太陽，現在更沉穩了。”賀煜呈忍不住感慨。
柳芮垂下眼眸，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歷經這麼多，怎麼可能不變。”
聽到這話，賀煜呈心裡猛地一揪，無數過往在腦海中浮現。他起身走到柳芮身旁，目光滿含歉意與眷戀，輕聲說：“是我不好。”
柳芮抬眸，兩人目光交彙，往昔的矛盾、如今的試探，都在這一瞬間無聲交流。
賀煜呈伸手輕輕抱住柳芮，柳芮身子瞬間僵住，雙手下意識攥緊衣角，並未回抱。但她能感受到賀煜呈有力的雙臂，微微顫抖的身軀，和那份熾熱而真摯的情感。
晨光灑在兩人身上，時間彷彿凝固。
賀煜呈松開手時，柳芮看到他眼底的失落，又瞥見他眼中暗藏的堅定。
柳芮掙開他，來到另一間房。關上門後，她才徹底放鬆下來，背靠著床頭櫃，輕輕舒了一口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放棄了所謂的“獵殺計劃”。曾經想給賀煜呈教訓的念頭，早已被想要靠近他、瞭解他的渴望所取代。可即便如此，柳芮依舊倔強地不肯承認這份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