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伸手,笑著說:“來,把甜甜給我抱會。”
柳芮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緊緊抱著小甜甜,“不要,我就想自己抱著。”
伊蓮見狀,忍不住調侃起來:“你呀,抱著孩子影響桃花運。沒瞧見剛剛那個帥哥,過來搭話,就想跟你多聊會”
柳芮滿不在乎地撇撇嘴:“走就走唄,我才不在意。我就要抱著小甜甜。”其實柳芮也說不清為什麼,只是抱著軟軟糯糯的小甜甜,她心裡就莫名踏實,好像所有的不安和孤單都被這小小的身軀驅散了。
伊蓮見她態度堅決,又笑著逗她:“行,你就抱著吧。等哪天後悔錯過好姻緣,可別來找我哭鼻子。”
柳芮白了她一眼,把臉埋在小甜甜的頭發裡,悶聲說:“才不會呢,甜甜可比什麼桃花運重要多了。”
林偉德和伊蓮兩口子風卷殘雲般消滅了手中的美食,意猶未盡,又一頭紮進熙熙攘攘的人群,尋覓下一份美味去了,把柳芮獨自留在原地。柳芮輕輕晃著懷中的小甜甜,望著周圍熱鬧歡快的景象,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賀煜呈。
這些天,賀煜呈忙得不可開交,搬家的日子日益臨近,他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收拾行李當中。回想起他初來乍到時的場景,一行人拖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其中屬於他個人的物品僅佔一箱,其餘的,皆是帶給柏婧與柳芮的禮物。那時,柏婧特意叮囑柳芮,收了人家這麼多東西,一定要記得回禮。於是,在柳芮的熱情拉扯下,賀煜呈陪著她跑遍了城市裡各大商場的每一處角落,購置了許多生活用品。柳芮當時之所以如此積極,不過是一心想要還禮,同時也想借此機會,弄清楚賀煜呈的喜好。
後來,柳芮開啟其中一個行李箱,發現裡面滿滿當當全是賀煜呈不遠萬裡從國內給她帶來的禮物,那些禮物五花八門,種類繁雜得讓人目不暇接。賀煜呈說,這是為了補上這些年她錯過的生日禮物。不得不承認,人心就是這般容易被觸動。那些看似平平無奇的關懷,卻總能在不經意間直擊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柳芮往年過生日,總是過得簡簡單單,收到的禮物也是寥寥無幾。這份突如其來、飽含心意的饋贈,讓她感動了許久。柳芮心裡也明白,賀煜呈深知她的性子,怕她因不好意思而不肯接受,才特意找了這麼一個理由,讓這份禮物送得自然又順暢 。
想到這兒,柳芮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正想著,柳芮懷裡小甜甜的口水洇濕了她的衣袖,就在她手忙腳亂翻找紙巾時,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她下意識覺得是柏婧打來的,畢竟往常都是這個點。
果不其然,電話一接通,熟悉的關切聲傳來:“囡囡,三餐吃得怎麼樣?作息規律不?”
柳芮嘴角微微抽搐,心裡瘋狂吐槽,話都到了嗓子眼兒:“要不媽媽你還是把我送回國看中醫吧,這失眠的毛病,中醫靠譜......” 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她嚥了回去。
這次電話,柏婧頓了頓,又補充道:“媽媽,可能快要元旦才能回來了。”
柳芮聽到這話,一點兒都不意外,畢竟柏婧一出差,歸期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沒個準頭。一個月時間,對柏婧來說,根本不夠她在工作裡“沖鋒陷陣”。以前住在寄宿學校,柳芮對媽媽的忙碌沒什麼實感。可上大學回家住的那段日子,她才真切體會到柏婧忙得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幾乎腳不沾地。這次能有個準確時間,她都已經偷笑了。
柳芮抬眼,望向遠處林偉德和伊蓮並肩漫步、有說有笑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下意識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時,手機裡傳來媽媽關切又略帶催促的聲音,她穩了穩心神,對著電話那頭輕聲應道:“行,媽,我知道了,你平時忙工作,也一定要注意身體。”
結束通話電話後,柳芮緩緩蹲下,輕輕晃著嬰兒車裡的小甜甜,逗弄著她。小家夥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那清脆的笑聲,此刻卻沒能驅散柳芮心底的落寞。柳芮望著小甜甜的笑容,眼神漸漸放空,思緒飄遠。她心裡清楚,媽媽一心撲在事業上,多年來為了打拼忽略了家庭,這次也不例外。作為事業型女性,媽媽註定要在家庭與事業間做出取捨。想到這兒,柳芮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釋懷的笑容,她明白,放手讓媽媽去追逐事業,何嘗不是自己作為女兒所能給予的一種成全 。
柳芮剛和柏婧結束通話,把手機放進包裡,包裡便突兀地傳來一陣震動。震動聲在熱鬧的環境裡不算明顯,然而沒等她做出反應,這動靜又迅速消失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柳芮愣了一下,心想可能是幻覺,又又可能廣告推送或是誰不小心撥錯了電話,便沒再多想,順手拉上了包的拉鏈,繼續忙起手頭的事兒。
最近,柳芮總被一種莫名的恍惚感籠罩,時不時就覺得自己産生了幻覺。她的思緒不受控地飄回到與 ki 女友起沖突的那個夜晚。
那晚,喧囂與爭吵逐漸沉寂,城市陷入了深夜的靜謐,時針悄然指向十二點。柳芮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她瞬間清醒了幾分,心裡清楚,賀煜呈的生活向來規律,作息如同上了發條的時鐘一般精準,這個時候肯定早就安然入睡,絕不可能來敲門。可那聲音卻在寂靜的夜裡不斷回蕩,攪得她心神不寧。
第二天,兩人圍坐在餐桌前,像往常一樣吃著午飯。賀煜呈神態自然,有條不紊地夾著菜,沒有絲毫提及昨晚那可疑敲門聲的意思。柳芮暗自觀察著他,看著他平靜的面容,心裡的疑惑慢慢被一種自我說服取代,她直覺那只是自己在疲憊之下産生的幻覺,便沒有再多問。
用餐時,柳芮想起柏婧可能要延遲回來的事兒,順口就告訴了賀煜呈。賀煜呈只是微微點頭,語氣平淡地回了句“知道了”,便沒有了下文。她心裡一直對那天晚上和賀煜呈一起回來的兩人充滿好奇,猶豫再三,內心的好奇還是佔了上風。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又輕松:“對了,你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回來的兩個人是誰呀?”說完,她還若無其事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假裝專注於眼前的食物,可眼角餘光卻不自覺地瞟向賀煜呈,耳朵也豎起來,等待著他的回答。
賀煜呈聽到這個問題,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打趣她是在查勤,只是神色平靜,放下手中的餐具,不緊不慢地開始解釋——
他問她還記不記得陳陳老師?
柳芮依稀記得是以前照顧過她的保姆,邊回憶邊說,“我記得,陳陳老師離開時我還哭了。”
賀煜呈解釋道,“那個女生就是陳陳老師的女兒,她過來倫敦讀書。”
柳芮回了句“怪不得眼熟”,其實她連陳陳老師的樣子都記不清了,只是不知如何回應。可陳藝齡她倒記住了她的樣子,因為柳芮已經見過陳藝齡兩次了。
第一次見到陳藝齡的時候,柳芮就覺得她和賀煜呈關系不一般。當時,他倆站在門口,賀煜呈在講電話,陳藝齡很自然地就接過了他的手機,還用他的手機發資訊。柳芮看過一篇報道,說如果女生能隨意使用男生的手機,那關系估計不淺,眼前這一幕不就印證了嗎?
第二次見面,陳藝齡還特別熱情地同她打招呼,那架勢,像極了正宮娘娘,還挽手……
原來他們之間是有些沾親帶故的。
那時候,賀煜呈又問她,還記不記得葉進飛和葉進翔兩兄弟?
原來都是舊時光裡出現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