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底,她緩了一口氣,扶著床,腳步虛浮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摸索著往客廳走去。明明不過幾分鐘的路程,卻讓她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癱倒在沙發上,想著歇一會就起來打車去醫院,可腦袋剛沾上沙發扶手,便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意識再次墜入無邊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柳芮感知到身旁有人,可意識沉重如鉛,怎麼也醒不過來。
“啪!”突兀的聲響在寂靜夜裡炸開,剎那間,熾熱白光洶湧而出,將濃稠黑暗瞬間驅散。那開燈聲在靜謐中格外清晰,毫無阻攔地直直鑽進她的耳中。
“醒醒,醒醒,柳芮,你頭很燙。”一個焦急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柳芮迷迷糊糊地想著,怪不得渾身難受,原來自己燙到了。
清晨七點,熹微的光透過斑駁的窗欞,落到少女的臉上。
柳芮緩緩轉醒,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上的針管連線著點滴,藥水正一滴一滴注入身體。
過一會兒,她撈起床頭的手機,飛快按下幾個字,“媽媽,你在哪?”
那邊回得很快,“太陽打哪邊出來的,你居然這麼早起!我出差呢,啥事快說。”
“想你。”柳芮隨口回。
柏婧秒回:“好好好,媽媽也想你。少胡思亂想,媽媽很快就回來。你小呈哥哥住咱家,你給我好好相處,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吵架,有你好受的!”
“……”
剎那間,她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原本混沌的思緒瞬間清晰,記起來一件事——
賀煜呈馬上就要住進她們家了。
難道送她來醫院的是他?
“醫生。”她啞著嗓子叫了一句。
那邊,有人迅速轉過頭來,目光落在輸液管上,動作嫻熟地調整了一下針水的流速,和聲細語道:“好好躺著打針吧,小姑娘。你發燒了,還有點低血糖,不過問題不大,三瓶藥水輸完就沒事了。”
醫生輕輕瞥她一眼,放低聲音,溫和地叮囑道:“你動作小聲點,安靜休息會。隔壁的小孩才剛睡著。那孩子可憐,發燒好幾天才被他粗心的父母送來,打針的時候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哄了好久才睡著了。我們現在都不敢惹他。”
柳芮微微點頭,輕聲應了句“嗯” 。她聽到鄰床的孩子發燒多日,父母才送來就醫,不禁心頭一緊,嘆了口氣。她深知被生活疏忽的滋味,剎那間,同病相憐之感湧上心頭,感慨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她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輕聲問道:“醫生,我是誰送我到醫院來的?”
醫生:“你男朋友。”
柳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