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傾從他懷裡起身,套上衣服在陽臺吹了會兒風讓大腦清醒,然後回到房間煮咖啡做早餐。她的手藝其實不錯,自己吃了一點,給他留下大部分。
梁淙沒醒,她跑過去嘬嘬他的臉,笑著說:“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等你有空打電話給我。”
沒等他回答,她就關門離開了,梁淙費力地睜開眼,含糊道:“你慢點,風風火火幹什麼去?”
今天是週末,周傾去了總廠,在周晉仁的辦公室裡等到了他。
周晉仁一臉高深莫測,“咱們可以去一分廠或者你公司碰頭,在這多乍眼啊。”
“又不是地下黨,還碰頭?”周傾笑了,只是讓周晉仁去查梁溢。
張宇的事件一出,禍根是梁淙帶來的無疑,但周傾也明白其中的錯綜複雜。後知後覺地腦子裡牽扯出梁溢這個人。
梁溢對梁淙的感情糾結,既崇拜他,又仇恨他,如今看著梁淙不斷吞噬梁家的資産,大概心中嫉恨早已大於一切。
周傾不是警察,更沒開天眼,不可能立即判斷出是誰收買了張宇。鑒於梁溢早有前科……周傾之前想的是,無論她和梁淙怎麼樣,要是讓她知道是這個狗東西搞的鬼,她一定騸了他!
周晉仁聽了周傾的話,立即同仇敵愾起來,“狗比玩意兒,無論跟他有沒有關系,我都騸了他的蛋!”
周傾的髒話只在心裡想,周晉仁就想什麼說什麼,周傾說:“我是要他不再給我找麻煩,不是洩憤。想辦法讓他永遠閉嘴。”
周晉仁不爽,但也覺得周傾的話很有道理,很快就著手去辦了。
周傾是覺得,按照周晉仁辦事的力度,訊息應該晚幾天來,然後她再想辦法如何操作。
然而等到週一她在辦公室點開晨間新聞,看到了颶風集團涉嫌對倒交易,被調查的訊息。
所謂對倒交易,就是買賣雙方由同一個關聯方控制,不改變實際持倉反複交易,製造虛假市場訊號。一般這麼做的目的是操縱股價,誘導散戶接盤,或者避稅,或者洗||||錢。
颶風自港股退市後,a股也一直低迷,必然很著急自救,周傾倒是不知道他們目的是哪一種。
如果說自己公司危機是在布上燙出個洞,那他們這就是把天捅破個窟窿。
在前面開車的張秘書把ipad遞給蘇荃的,今天車裡只有兩人,張秘書笑著問道:“咱們吃的那頓飯,算是初見成效了吧?”
在周傾因為稅務舉報,情緒最低迷的時候,蘇荃抽空去了趟上海見周晉康。
蘇荃有事從不麻煩周家大伯,要避嫌,也知對方是極為重原則的人,但這次蘇荃不惜豁出去面子。
不算違規,只是搭個橋,周晉康答應幫這個忙,當天晚上還跟車送了蘇荃回明州,見了自己的侄子侄女。
蘇荃幾眼粗略瞄過那段簡短卻蘊藏大量資訊的文字,關掉了平板,嘴角有一絲絲漠視的笑意。
張秘說:“人生在世風水路流轉,他們真是不必無法無天至此,做事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老周在世的時候一向反感與人起紛爭,他總說只管做自己的事,好壞任憑他人評說,所以我也一直蜷著。想著很多事都沒必要,孩子們好好的,一家人平安。”
張秘書想起了周董,一時有些傷心。
“之前的小把戲,我也可以不予理會;可他們敢把髒手伸到我女兒身上,我不會容忍。”
張秘書能感覺到,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蘇總因為這件事,真的動怒了,“好在最後也沒查出什麼問題,她在這方面做得不錯。”
“你也不用誇她,這是她最基本的,否則還開什麼公司?”
張秘書笑道,“之前她因為面料版權的事急得團團轉,您也不管,我還以為是要放手讓她……”
“讓她自生自滅?”蘇荃無奈笑道:“業務上是她自己出的紕漏,她就應該自己解決,才能成長。”
“其實對咱們來說,她還算是孩子吧。”
“我知道,才26歲能懂什麼?後面還有的學,她現在只管把業務做好。至於利益場上的縱橫,我會替她掃除一切障礙。”
張秘心想,永遠不能低估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心。
而蘇荃知道自己之所以能站起來的原因。當年丈夫去世她的心氣散盡,是女兒倔強地說:“媽媽,我的心氣沒散,我們一定可以東山再起。”
是女兒給她的勇氣,蘇荃不想讓女兒失望。
“只是我聽說周傾和梁淙在談戀愛,他是梁董的兒子,如今事情這麼嚴重,梁董大機率會被判刑,這會影響他們的感情吧?”
說到梁淙,蘇荃不含感情地說:“看他們自己是不是足夠成熟去處理。處理不好分開也是活該。”
她停頓幾秒,許是想到自己的女兒會不自覺心軟,無論如何都希望她幸福,“倒也不用過於擔心,梁淙足夠聰明,梁雲峰已經沒用了。你以為我那份證據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