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人也說她和周源在家産面前是競爭關系,周傾卻覺得莫名其妙,姐弟只有在逆境中互相鼓勵的心,過的好的那個人也絕不會讓另一個差。有什麼好爭的呢。
周傾本想讓梁淙體諒,但他沒體驗過的事怎麼理解呢?於是作罷。
她讓梁淙開她的車回去,家裡還有別的車,她明天可以開去辦事。
梁淙車子剛熄火就接到了梁雲峰的電話。颶風最近也在積極自救,做業務整改,準備把旗下一個品牌拆賣出去。
那是一個國外的運動品牌在中國的經營權,有不小的商業價值,但買回來經營不善,連年虧損。
梁雲峰思前想後,梁淙接手最好,算是婉轉的利益保全,反正沒落到別人手裡。
梁淙沒有說好或者不好,“不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準備怎麼賣?”
梁雲峰說了一個意向價格。
梁淙說:“你要這樣,我掛電話了。”
“我是你爸。”梁雲峰每次給他打電話都來氣,語氣厭煩地道:“你能別一副談不攏就一拍兩散的樣子嗎?”
“什麼關系都要明算賬,這是生意。我來說一個數字,你看行不行。”梁淙的口吻幾乎不帶個人情緒。
梁雲峰聽了,不偏不倚地說這是一個抄底的價格,很難不懷疑他在颶風裡仍有“自己人”沒帶走,“你搶劫?”
“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很大要給股東、債權人交代,做多方利益保護,你點頭就接著往下談,否則也別打給我。”梁淙下來鎖了車,往電梯間走去。
梁雲峰沉默良久,他知道自己兒子性格隨宋建蘭,跟自己毫無關系,心思深沉還記仇梁淙當年從颶風出走估計也在等著這天,反收購颶風的業務。
梁雲峰早就懷疑梁淙這麼做除了公事層面,也有為宋建蘭報複自己的嫌疑。
“你明天來面談。”
梁淙最近略忙,周傾的車就一直停在他家的車庫裡,沒給她送回去,周傾也沒有過來開。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那。當年周傾開廠裡的金盃都風馳電掣,現在倒是嫌棄上了那輛舊款的英菲尼迪,總覺得笨重。
農歷春節假期之前,周傾應紡織協會韓會長秘書的邀請,去參加一個行業研討會。能結識不少這個行業的前輩,周傾珍惜這種機會,還熬夜寫了一份發言稿。
這天,她穿戴整齊去了會場,忙不疊與各方打招呼,每當別人喊她“周總”的時候,周傾都在心裡狂笑不止:我這麼個貨,竟然被人喊總了。頗有種偷穿大人衣服的虛榮感。
但是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她在會上發言的時候,下意識勾頭發的動作,竟然摸到其中一個耳夾丟了。
全鑽的值不少錢,還是人送的,周傾講完後沿著原路返回,埋頭找了起來,但是人太多了,還有扛著攝像機的來回在會場走,半天都沒找到。
她心裡有點失落,去問了酒店招領處,對方禮貌又無情地說給她登記一下,如果找到會通知她。
“智造、零售數字化,創新發展新機遇。”有一道男聲在她背後默默響起,這句話正是她剛剛在會上的發言題目。
周傾轉臉就看到了一張很像梁淙的臉,梁溢彎著嘴角對她賣笑,“我們又見面啦,小姐姐。”
周傾沒有接他的笑意,而是說:“你是複讀機嗎?”聽著真尷尬。
“你不喜歡這樣?那對不起。”梁溢立馬道歉,滿臉的真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記住了你說的話而已。”
周傾一直都覺得他這個人很怪,像是腦子不太正常。
梁溢攔住了無心聊天的周傾,手展開給她看手裡的東西,是她剛剛丟的,“這個還給你。”
周傾:“我說剛剛死活找不著呢,原來是被你撿走了。”
“你不謝謝我嗎?”
“謝謝你。”
“感覺你躲我像躲傳染病似的,我有這麼討厭嗎?”梁溢有點傷心地說:“還是我哥在你面前,說了我很多壞話。”
周傾左右看看,“這裡有人提到你的名字嗎?”事實上,梁淙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梁溢的名字。
“既然沒說,那太好了。”梁溢的手撐在門框上,臉上再度浮上一層人畜無害的笑容,“別人都說我和我哥長得超級像,你和我哥又是在談戀愛。那你現在看我,有沒有覺得……”
“沒有。”周傾確定了梁溢心理真有點兒疾病,她倒也不是有什麼偏見,他長得挺好看,就是見到這個人純煩。
那種煩就像夏天拍蚊子,血和屍體黏在手心裡,擦不掉。
“你去精神病院看看腦子吧。”周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