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
“什麼?”簡直不可思議,周傾沒法相信。
梁淙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撿到的了,時間太長,他拿回家就放進抽屜裡了。
“那避孕套呢?”
梁淙再次抗拒回答,他轉過身背對她。
周傾失去了圈住她的手臂,一下子就覺得空落落的。她心有不甘,但沒有繼續問下去了,再一次後悔今晚,真是自討苦吃。
為什麼要翻舊賬呢,掃興敗壞情侶的性致。
她摸到床頭的手機看一眼時間,宣告這晚的聊天結束了,“睡吧,明天我要早點去廠裡。”
她把身體躺平,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聽著耳邊的呼吸聲,知道他也以同樣的姿勢臥著。慢慢的,他們的呼吸在一個節奏裡了。
“那天在公司,是在開會,你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遍,眼神很不一樣。”他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十分低沉,“我知道那代表什麼,你想和我睡。”
“……”
“我想,以周傾的性格,肯定會忍不住跑來找我。”他自嘲道:“她再惡劣一點,無非就是睡完就跑,當什麼都沒發生。我可以容忍這些,她不就這脾氣嗎?”
“你想讓我跟你坦誠什麼呢?你無意間遞過來一個眼神,我就顱內高||||潮了,買好避孕套,洗幹淨自己,做好一切被睡的準備?明明分手很長時間,卻假裝只是冷戰,打一炮就能和好了。”
“我白天在公司和你針鋒相對,晚上還期待你來找我,多可笑?”他的語調沒有任何波瀾地陳述著,像探討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可我有自己的立場,每個人都是不容易改變的。你也不會像過去那樣,吵完架去而複返,跑來我家,跟我說其實你也很想我,咱們以後都不要再吵了。”
“我經常覺得自己是個精神病患者,被現實和過去撕扯,身心疲憊,竟然産生了幻想。而你一次都沒來。對現在的你來說,最重要的是利益,以及如何在三年期限後,讓我退出公司。那麼,我也不能放過你。”
他看著她閉目的側臉,壓抑的語氣裡有無盡的惱意和屈辱,“你想聽的,是這些嗎?”他這輩子,不會再如此坦白了。
周傾絲毫不懷疑梁淙的話的真實性。
她用很低很輕的聲音呼吸著,心尖的酸楚,無法抑制。梁淙的話帶給她的震撼太大了,但理解起來一點都不困難。
她之前從來沒有問過,不提及私事,只談工作的時候,梁淙心裡在想什麼。
也突然理解了他說的,情緒根本沒有斷層,要怎麼重新開始?她背過身去,用手抹掉了臉頰的水痕,再度轉過身時,身後的手臂再次伸了過來,攬住她的身體。
夜已經很深,不宜說太多的話。
梁淙的性格,當然也不想她對這種話進行回應。
“枕著睡?”他問。
“嗯。”
周傾說早上要去廠裡,並不是藉口,她今天的確要去二分廠,算一算,第二天才能回來。
如果不是蘇荃出國,周傾是沒有必要去的。按照慣例,蘇荃要定期去各個廠裡露個面,即使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但這是凝聚團體的必要舉措。
公司高層都知道蘇荃陪小兒子出國,這個時候,周傾就得出面搞搞團建,或者什麼福利,以表示年底了,老闆念著大家的辛苦。
當天晚上,周傾和二分廠的廠長等人吃了飯,關心了工作上的事,順便安排了一月份的尾牙發給工人的福利。
第二天下午她才從酒店醒來,趕回明州。
還沒到家,就接到了田廠長的電話,開門見山地道:“小周總,咱們這邊出了點事。”
周傾心中一凜,心想千萬不要在年底出事情,一般關鍵時刻出的都是大事。
田廠長說了事情的經過,周傾說:“你先別下班,在廠裡等我過去。”
原因是市消防部門年底抽查,抽到了分廠,給出具了責令整改通知書,並且因為堵塞消防通道,罰了幾萬塊錢。
錢倒是不算多,就當花錢買平安了,但這事兒就是令人惶惶不安。
民營企業都挺害怕碰見這種情況的,上面人跺跺腳,下面就八級地震。成熟的公司需要找到成熟的人來做政府關系,也有很多公司直接是老闆親自來做的。
周傾說:“上次咱們在廠裡,不是已經把這些問題解決了嗎怎麼還會被抽查到?”
田廠長說:“舊的問題的確解決了,但生産運作,每天都會有新問題産生。”
“還恰巧被抽查抽到了?”周傾開啟日程表,“年檢早就過了啊,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麼還會抽到?”這不符合常理。
田廠長說實話,“其實,是有人向上級部門舉報了的。”按照他的經驗來說,上級部門就算年底沖業績,也不會找配合工作的企業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