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傾並不覺得這話有問題,因為她沒往別的地方想:“你很清楚,我當初決定創業就是想用傾虹的商標,盤活工廠,說rb是傾虹的衍生品牌不為過吧?那麼我先把傾虹的熱度做上去,再來帶動rb非常符合邏輯……目前,還只是第一步,其實我下了一盤很大的棋。”
這誇誇其詞的藉口,他耐心聽完了。
周傾看他的眉頭舒展,心裡的褶皺也逐漸平複了。
她堂姐簡從舟是在一家藝術品公司做私域營銷的,花錢如流水。堂姐告訴她,花甲方或者投資人的錢,就不能太有良心,得理直氣壯,要有一種“花你的錢是給你臉”的心態,不貪汙就算我有良心了,還要什麼腳踏車?
博弈沒有中立,只會此消彼長。這個世界也是一場巨大的騙局,只是看誰編造的謊言更完美。
只可惜,周傾從小就和堂姐的性格南轅北轍。
周傾還有點良心也要臉,不能拿著別人的錢胡作非為。
梁淙正是看穿了她要臉的本質。
等她說完,他動了動唇:“我可以再給你一些時間。周傾,我的錢不是從銀行搶的,投給你是因為……我信任你。”
周傾:“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
“每週業績彙總,抄給我一份,經營上的決策及時知會我。不要耍花招。”梁淙看似做出了讓步:“到今年年底,你做不到我滿意——”
周傾主動說:“你可以讓人,接手我手上的部分業務,行了吧?”
“這是你說的,我會記住。”梁淙滿意了。
話說完,周傾的腦子有點兒缺氧,她看向坐著的他,忽然驚覺,自己正在一步步讓渡管理權力,割捨土地。
公司現在的格局,在他的無形操縱下,已經與最開始不一樣了。
承認他陰險之後,如果這個敵人打不倒,周傾會學著欣賞他,他根本不需要自薦枕蓆,他高明多了。
“很晚了。”周傾把窗戶的最後一點縫隙關嚴了,想問你還不回去嗎?
“你的管理,的確有些問題。”梁淙忽然又說。
“什麼?”
“是不是太鬆散了點?手底下的人,可以隨便支配你的助理?”梁淙說:“打狗尚且要看主人。”
梁淙關注的主體並不是林薇,而是,和員工上下級不分,他的習慣是讓別人主動和他保持距離,害怕他。
“我不喜歡你這種說辭。”周傾想起林薇有點頭痛,“在這個事件裡沒有狗,只有人。”
梁淙只是看了她一眼,對牛彈琴,幹脆閉嘴,拿了手機和外套離開。
周傾看到他的不屑,突然也有些生氣。
他身上有她欣賞的優點,也有她十分不欣賞的冷血。
周傾今天沒有開車來,她撐著傘走到園區門口,掏出手機打車,竟然要排二十幾分鐘的隊。下雨天打車的人太多了。
一輛黑色的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又倒了回來,停在她面前。
梁淙對她說:“上來,我送你。”
周傾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以為梁淙說的“送”是把她送到家,但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開過了她家的小區門口。
周傾急道,“喂?!”
梁淙不理會她,繼續往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