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胳膊戳了戳程銳,那個罪魁禍首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老闆就是在點他。
“林薇是我的助理,她今天的工作是負責會議紀要,你們讓她一趟又一趟地出來進去,讓她的工作怎麼做?”她繼續道:“適可而止,大家。”
沒人接她這句話,也沒人敢接。
周傾頓了頓,才說:“繼續開會吧。”
林薇感覺她的背影都透著寒意,不確定周傾是在為自己撐腰,還是單純看不慣同事的行為。
她只知道自己的鼻子很酸。
一直到會議結束,所有人都走了,林薇才意識到自己的鼻酸是因為太委屈。
下班的時候下雨了,她和程銳在打卡機前冤家路窄,程銳看了她一眼,滿臉無所謂地走向自己的車。
林薇悶著頭跑去了地鐵站。
她沒有帶傘,出了地鐵站雨越下越大,可是便利店裡的傘要二十五塊錢一把,她沒捨得買,就跑著回家了。
到家時,頭發和衣服全都濕了,額上的劉海分了三個岔,顯得她頭發很少,滑稽又可笑。
嫂子在喂小侄女吃飯,見她這樣,嘲弄道:“你在學下雨天的陸依萍嗎?”
林薇沒有理會,回到房間洗了澡,熱水沖刷下來時,混著她滾燙的眼淚。
媽媽端著薑茶敲她的門,林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控訴道:“你讓我在公司裡有多勤快就多勤快,幫同事端茶倒水拿快遞,讓別人看到我的好。我照做了,一天都不敢偷懶,可是他們不僅不感謝我,也不尊重我,他們覺得我只配打雜,盡情使喚我。”
崔嬸看她哭得這麼傷心,也自責到不行。
老一輩眼中,勤勞是最美好的品質,是標杆。她有限的經驗,不知道怎麼教女兒在全是年輕人的公司裡混。
林薇對著媽媽哭了很久,媽媽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只能一遍又一遍給她擦眼淚。
後來林薇哭累了,趴在床上,媽媽才問:“小周呢,她不管嗎?”
林薇小聲說:“她今天說了欺負我的那個人。”因為周傾的關心,讓她的屈辱都被化作了委屈,才會哭。
她就是這麼沒出息,所有的壞脾氣都只敢對媽媽發,也會因為別人的一點點善意淚失禁。
“那就好。”崔嬸幽幽嘆道:“不過,你也不能指望老闆給你出氣呀,她年紀輕輕手底下指揮這麼多人,她也難,總不能為了你去得罪別的員工吧。”
“我知道。以後,我不會再受那些人的擺布了。”林薇努著嘴說:“誰也別想欺負我!”大不了不幹了唄。
因為下雨,六點多天就全黑透了,密佈的烏雲緩慢向屋頂壓下來,讓人越來越窒息。
周傾還在公司加班,她要跟梁淙總結上個季度的業績。
兩個人進了她的辦公室,梁淙緊隨她身後,“啪”一聲,反鎖了她辦公室的門。
周傾回頭,好像有怪物咬住了她的神經,大腦皮層一陣陣發麻。她的身體靠在桌沿,“為什麼要鎖門?”
“嗯?”梁淙的手剛松開摁鈕。
“我問,為什麼要鎖門?”神經被咬的痛感或者癢意,越來越明顯,讓她又想起了什麼美人計。
他不是吧?
為了利益不惜獻身了嗎?這麼讓人尷尬?
“你的聲音怎麼了?”梁淙熟練地坐在她的辦公椅上,覺得她真有意思,眸光一攏,輕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