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淙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客觀,既不帶蠱惑也不是對抗,他只是跟她談生意。
周傾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但沒有嘆出來,人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怕把運氣給嘆跑了。不得不說,梁淙猜中了她大部分的現況。
隔天上班,程銳跟著黃總去北方城市出差了,她手頭上也有一堆工作。這些工作靠一個人做事效率太低,她必須盡快組建團隊,設計團隊也要參與到商品企劃中。
事情總是越計劃越多,周傾覺得自己得招個助理了。又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但死活想不起來了。
下班後,周傾去找周與行拿東西,他剛把客戶送走,“還沒吃飯吧,你晚上想吃什麼,我請你。”
“我把源源接來,咱們仨一起吃?”
“得了吧,”周與行攬上週傾的肩膀,帶著她往外面走,“把那小子接來就太晚了,就咱倆吃。”
“好吧,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他們途徑張嘉言的辦公桌,張嘉言一張笑臉吊兒郎當的,對著周傾招招手,“嗨,美女。”心想周律對堂妹還真是親,親兄妹似的。
周與行帶周傾來吃一傢俬房菜館,是他上週跟客戶一起來過的,味道很地道,周與行點了一溜兒周傾愛吃的菜,分量不多,於是周傾主食又點了個八寶飯。
飯上來的時候,周傾用勺子挖給周與行一些,“哥,你要來點嗎?”
紅棗、葡萄幹,糯米和豬油的混在一起的味道可太香了,但周與行拒絕:“你吃吧,我晚上可不能再吃這些了。”男人三十歲就走下坡路,飲食得控制,否則有再多錢落了個禿頭大肚腩的油膩男形象,還有什麼意思?
“這麼殷勤,你有什麼事兒?”
周傾一雙眼眨巴眨巴,開始跟周與行打聽有關梁淙的事,得知他去年離開颶風,自立了門戶。
“這樣啊?”
“我能跟你說的就這些了,再聊下去屬於洩露客戶隱私。”
周傾知道周與行是有職業道德的,就沒再問下去。
她肚子裡裝了心事,照理說不該有那麼好的胃口,但還是把一碗八寶飯都吃完了,肚子圓滾滾的,周與行笑她就是純饞。
周傾懶得跟周與行多聊,就先回家了。周與行心思縝密,發現這兩人在互相打聽,但都不是扭捏的人,行事十分詭異。
到家時,源源和家教老師在房裡寫作業,王姨在廚房醃辣白菜,戴著一次性手套在不鏽鋼盆裡揉搓,使白菜的每一面都沾上辣醬。
“傾傾,你過來嘗一下這個鹽大不大。”
王姨捏著一片白菜幫遞到她嘴邊,味道很好。周傾也知道王姨根本不是為了問她鹽大不大,做了二十多年飯的人手準得跟外科醫生似的。
王姨就是單純想要一個誇獎而已,她看影片學做各種地方的料理,成果可喜,但是無人回應也挺沒勁的。蘇荃很少誇孩子們,卻對王姨有數不清的溢美之詞,但現在蘇荃不著家。
“放了什麼調味,怎麼會這麼好吃?”
“就是魚露辣椒麵之類的,什麼都沒多放。”
“您的技術也太好了吧。”周傾說完這一句就上樓了。她往常會像媽媽一樣,十分賣力地吹捧,讓王姨心裡舒坦,但她今天她只三分賣力。
王姨看出周傾的興致不高,斷定她是工作太累,決定明天早上給她做魚湯面吃,犒勞一下。
周傾覺得梁淙跟自己合資的理由,只因一個專案撞了,牽強了點,於是查了梁淙名下持股的公司,主營業務是服裝類的,他投了好幾家。
他是在池塘裡養魚嗎?看來,她在他眼中也沒比別人特殊。
周傾突然笑出了聲,看出梁淙這樣做的目的是多管齊下,風險對沖。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可見這人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