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內一片狼藉，茶幾翻倒，書本和雜物散落一地。
林溪月小心翼翼地跨過障礙物，扶住搖搖欲墜的上司：”我們去醫院。”
沈嬌韻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得明確答應我，這事不能告訴公司任何人。”
林溪月看著那雙平日銳利，此刻卻充滿哀求的眼睛，鄭重點頭：”可以的。”
在去徐彙區醫院的計程車上，沈嬌韻蜷縮在座位一角，斷斷續續地講述著。
”這麼多年了...他總說買不起房...我說我願意多出首付，我可以還貸，畢竟我想結婚了...”她哽咽著，”但是他上個月還欠了五萬塊的網貸，我還替他還了一部分，他昨晚又喝多了，說我瞧不起他...然後就...”
林溪月遞過紙巾。
沈嬌韻的男友顧方平是她的大學同學，愛情長跑很多年，在上海房價起飛前並沒有買房，男友總想一步到位買一套大的，再後來發現越來越買不起。
隨著沈嬌韻的事業一步步升職，她男友顧方平卻漸漸走了下坡路，去年被裁員後，他還開始酗酒，又不願意好好找工作。
曾經林溪月的老公也是類似這樣，因此她和沈總監聊起生活時，還算有些共同語言，只是，林溪月在發現前夫不僅懶散，還要自卑並且出軌的時候，果斷離婚了。
林溪月的原則是，不可以給男人還錢，一分錢都不可以。
至於家暴，林溪月覺得更應該是零容忍，一次都不可以。
但是林溪月沒有說出口。
畢竟沈嬌韻是自己的上司。
沈嬌韻其實也曾經和男友分手過幾次，但是又心軟複合了。男人保證下次不再打她，跪著求原諒，她就真的原諒了。
工作上鐵腕的女人，在生活中，她卻拖泥帶水，也許，人都有兩面性吧。
醫院走廊裡，消毒水的氣味掩蓋不了沈嬌韻身上的狼狽。
x 光顯示右手小指骨折，醫生處理傷口時，沈嬌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林溪月站在一旁，感到一陣心酸。
”需要報警嗎？”趁護士離開時，林溪月小聲問。
沈嬌韻搖頭，眼淚終於決堤：”不要，這麼多年的感情啊...你說，我會不會這輩子都結不了婚？為什麼我都哀求他了，他還是那個態度？”
林溪月正想說什麼，手機響了。螢幕上顯示的是安國棟的名字。
”喂？”
”你在哪？”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磁性的男聲，”我媽剛打電話，說想見你，預定好了餐廳。你不用緊張。”
林溪月看了看手錶，已經快五點了：”我在徐彙醫院，陪一位同事看病...”
”哪個醫院？我過來接你，直接去餐廳。”安國棟的聲音不容拒絕。
林溪月結束通話電話，沈嬌韻已經擦幹眼淚：”你有事？”
”嗯。”林溪月回應，”我老公要來接我去吃飯。”
沈嬌韻擠出一個微笑：”真好...我是不是也應該就像你當時一樣，當機立斷和他分開，而不是猶猶豫豫？可是我比你還要大好幾歲，我已經 37 歲了，再過幾年就要 40 了…..”
林溪月沉默地聽著，幫她整理病歷資料。
十分鐘後，林溪月扶著包紮好的沈嬌韻走出醫院大門。
夕陽西下，一輛黑色奧迪停在她們面前。
車窗降下，後座露出安國棟俊朗的臉。
今天安國棟工作忙碌後，有些累，就讓司機開車。
”上車。”安國棟對著林溪月簡短地說。
”安...安總？”沈嬌韻拉開後座車門，瞪大眼睛。
“你坐前面去，溪月你過來，到我這邊坐。”安國棟聲線清冷，隨即倚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