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許玟庭從成禹善手裡接過花,放在墓前。 一小束向日葵,配了兩只雛菊,六支滿天星,是成禹善來之前現插的。 熱浪吹拂,許玟庭發絲飄揚,她抬了抬手,把頭發撥到耳後。 空氣中飄著草木香,遠處波浪拍岸發出陣陣潮響。 “起來吧。” 成禹善的聲音和著烈日從頭頂落下,他彎腰,朝許玟庭伸出手。 他五指握拳,讓許玟庭拉著他的手臂起來。 端莊,持重,絕不過分親密。 成禹善手臂很結實,青筋的觸感明顯,手掌覆上的瞬間一股灼熱燒起來。 “她是在這裡出生的。遇到我爸之前,過得很快樂。” 成禹善嘴角噙著笑,許玟庭注視著他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像極了照片上微笑的姜佑然。 “如果不是姜總——” “叫阿姨就好。” “如果不是姜阿姨,我應該早就輟學了。” 片刻沉默,風聲悅耳。 成禹善長長舒了一口氣,平淡道:“謝謝你。” “謝我?”許玟庭愣了愣,“應該是我謝謝姜阿姨才對。” 成禹善側了側頭,看著許玟庭,兩人對視一會兒,他說:“你的信,給了她一段值得留戀的記憶。” 成禹善高興地揚起唇角,仰頭望天。 “很難得,今天陽光很好。”他轉身,彷彿悼念已經足夠,指了指不遠處,說:“這裡太曬。” 龐大的樹冠投下一片陰涼。 “我有個問題。”成禹善溫和地問,“你的原生家庭有那麼多限制因素,為什麼還要學打鼓、玩樂隊?”他頓了頓,“一般來說,這些都是業餘消遣,用來謀生,可能性微乎其微。” 許玟庭知道,像她這種出身,高考報個師範,畢業回校當老師已經是最優解。 初中老師、高中老師、大學老師,所有老師都勸她,要考教資,當老師,好像除此以外,人生沒有其他可能。 初中,許玟庭說想打鼓,老師嘲她做夢;高中,許玟庭說想做音樂,老師笑她不自量力;到了大學,她絕口不提自己的打算。 去做。 只管去做,是夢又如何,不自量力又如何。 人生是一場屬於自己的史詩。 灼熱的陽光在草尖上升起一股白煙,時間接近正午,植物開始小憩。 望著被熱風撩過的草地,許玟庭把視線放遠,…
許玟庭從成禹善手裡接過花,放在墓前。
一小束向日葵,配了兩只雛菊,六支滿天星,是成禹善來之前現插的。
熱浪吹拂,許玟庭發絲飄揚,她抬了抬手,把頭發撥到耳後。
空氣中飄著草木香,遠處波浪拍岸發出陣陣潮響。
“起來吧。”
成禹善的聲音和著烈日從頭頂落下,他彎腰,朝許玟庭伸出手。
他五指握拳,讓許玟庭拉著他的手臂起來。
端莊,持重,絕不過分親密。
成禹善手臂很結實,青筋的觸感明顯,手掌覆上的瞬間一股灼熱燒起來。
“她是在這裡出生的。遇到我爸之前,過得很快樂。”
成禹善嘴角噙著笑,許玟庭注視著他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像極了照片上微笑的姜佑然。
“如果不是姜總——”
“叫阿姨就好。”
“如果不是姜阿姨,我應該早就輟學了。”
片刻沉默,風聲悅耳。
成禹善長長舒了一口氣,平淡道:“謝謝你。”
“謝我?”許玟庭愣了愣,“應該是我謝謝姜阿姨才對。”
成禹善側了側頭,看著許玟庭,兩人對視一會兒,他說:“你的信,給了她一段值得留戀的記憶。”
成禹善高興地揚起唇角,仰頭望天。
“很難得,今天陽光很好。”他轉身,彷彿悼念已經足夠,指了指不遠處,說:“這裡太曬。”
龐大的樹冠投下一片陰涼。
“我有個問題。”成禹善溫和地問,“你的原生家庭有那麼多限制因素,為什麼還要學打鼓、玩樂隊?”他頓了頓,“一般來說,這些都是業餘消遣,用來謀生,可能性微乎其微。”
許玟庭知道,像她這種出身,高考報個師範,畢業回校當老師已經是最優解。
初中老師、高中老師、大學老師,所有老師都勸她,要考教資,當老師,好像除此以外,人生沒有其他可能。
初中,許玟庭說想打鼓,老師嘲她做夢;高中,許玟庭說想做音樂,老師笑她不自量力;到了大學,她絕口不提自己的打算。
去做。
只管去做,是夢又如何,不自量力又如何。
人生是一場屬於自己的史詩。
灼熱的陽光在草尖上升起一股白煙,時間接近正午,植物開始小憩。
望著被熱風撩過的草地,許玟庭把視線放遠,再放遠。
“我和媽媽約定過,要做自己喜歡的事。”
許玟庭從遠方收回眼神,落在姜佑然的照片,“很早之前,基金會的人找我談過,只要我願意,可以資助我讀到博士。”
“可是,你本科結束就沒有繼續讀了。”
“重要的是,這件事給了我很大的底氣。”
成禹善注視著許玟庭,她的目光清澈坦然。
“不知道老金有沒有和你提過,我媽去世之前,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