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的小男孩發出幾聲悶哼,扭動時碰倒一把椅子,哐當一聲巨響,樓下打牌的歹徒覺察到異樣,吐掉銜在口裡的香煙,放下牌,陸續抄著家夥往上來了。
空氣沉靜幾秒,二樓響起重物跌落的鈍響,這聲音彷彿前奏,拉開一場混戰。
樓下槍聲陣陣,許玟庭感覺房子能隨時坍塌。
成禹善後退兩步,槍口向下瞄準鎖眼,兩槍過後,鎖頭松動,一腳踹開鐵門。
灰塵嗆鼻,成禹善用袖子擋住,揮手揚開眼前的塵土,眼睛為了適應黑暗花了幾秒鐘的時間。
窗子用報紙糊死,少得可憐的日光透進來。許玟庭舉著木棍橫在身前,貼著窗,全身緊繃。她被忽然湧進的光刺得眯眼,眨眼間,被帶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成禹善單手擁住許玟庭,手臂的疼痛密密麻麻對他發動攻擊。
“不許動!”
許玟庭猛一抖,抬眼,看到冰冷的槍口。
矮男人右手持槍,胳膊繃得直直的,瞄準成禹善。走廊上,五米開外,黃婧冉和一眾刑警的槍口指向他。
男人:“放我走!”
黃婧冉面不改色:“把槍放下!”
“你先把槍放下!”男人雙腿簌簌發抖,他的槍已經上膛,黃婧冉擔心擦槍走火,幹脆把槍扔到地上,用鞋尖踢開一段距離。
“好,我放下了。”她同時作出投降手勢。
“還有她們!”
男人左手拿棍,指著黃婧冉身後的刑警。
許玟庭的心跳幾乎靜止。這個距離,假如真的開槍,那成禹善……
“閉眼。”
聲音輕如呢喃,卻有萬鈞重。
許玟庭合上雙眼,幾乎是同時,嘭的一聲槍響,許玟庭感覺成禹善的胸膛震了震,門口傳來棍子滾落的聲音。
矮男人踉蹌幾步,倒地不起。
子彈發射的後坐力太強,成禹善的手臂到達極限,他五指一鬆,手槍滑到地上,胳膊像斷了般無力垂下。
成禹善手臂脫臼,肘關節變形,皮外傷嚴重感染。做完消毒,打上石膏,他半坐在病床上,雙眼無神,“石膏能不能——”
醫生:“不想手廢掉就乖乖聽話!”
老金開啟道歉模式,“您別生氣,住院手續我這邊已經幫成總辦好了。”
“傷成那個樣子還敢動槍?”
“息怒,息怒……”
祝醫生扶了下眼鏡,目光兇悍地瞪著成禹善。
祝醫生是姜佑然的表姑,也是成家專用醫生之一,成禹善幼時有跌打扭傷,都是祝醫生給他治,後來姜佑然去世,祝醫生對他的愛憐又多幾分。
見成禹善拖延治療,她氣得差點噴口老血。
“我知道了,”成禹善百依百順,“從現在開始,我乖乖聽話。”
“這還差不多!”
祝醫生和老金走出病房,成禹善對著黑漆漆的電視螢幕,空洞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