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敏說:“小叢,你沒給他多算吧?”
叢靜呆呆地搖頭:“沒有呀,他打牌本來就挺厲害的。”
“嚯,”曲敏挽起袖子,“沈老師,孫老師,下把我們打他個落花流水。”
“加油。”
遊子遇湊過去,問她:“你想看我輸呀?”
叢靜把他的臉推開,“老是贏多無聊。”
不知是遊子遇故意放水,還是當真風水輪流轉,這輪他輸了,他隨便道:“真心話。”
曲敏蠢蠢欲動,勢必要問個勁爆的,結果被沈銘信搶了先:“你為什麼喜歡她?”
這個她是誰,大家心照不宣。
遊子遇沉吟片刻,偏頭,看著矮他一截的叢靜,說:“我活在混沌裡,她開了一道天光。”
叢靜的臉,慢慢地,慢慢地開始發熱,變紅。
他對她說過很多次喜歡,聽得她快免疫了,反而是這樣委婉的告白,讓她的心像千百隻螞蟻爬過,酥酥癢癢的。
後來天色漸晚,曲敏說要回家給孩子做飯,沈銘信也有事,他們三人依次告別。
遊子遇坐在原位,喝著酒,不動如山。
“你怎麼喝起來了?”
“叫個代駕就是。”他握著瓶身,“給你倒一點兒?”
叢靜找來一個杯子,讓他斟滿,兩人就著零食喝起來。
“今天生日,過得開心嗎?”
“嗯。”叢靜摩挲著杯沿,“遊子遇,你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
“那句?”
“就你第一次真心話說的。”
“你不是聽懂了麼?”
“不懂才問你,你……”叢靜不知如何組織措辭。一個學中文的,竟在這上面犯了難。
遊子遇說:“我爺爺當年下海,賺的錢並不幹淨。他是個很心狠的人,也就是靠這點,發了家。後來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他才回c市,洗白自己。”
兩個人杯中空了,他倒滿,繼續說:“但他的子孫輩,都繼承了他這種風格,利益大於人情。很多人的結合,沒有感情基礎,我父母就是。我和我家關系很差,我母親去世後,可以說水火不容。”他苦笑了下,“這種家庭,我寧肯不要。”
他說得粗略,叢靜無法透過想象補充細節,可光這麼聽著,就已足夠心疼。
她摸摸他的頭,像摸小狗,“這麼多年,辛苦了。”
遊子遇說:“有得有失,其實也沒什麼,至少經濟上,他們從來沒虧待我過。”
“那你以後呢?”
“那天從酒店回去,我搬出來了,我父親被我氣到了,停了我的卡。我現在給何卉鳳打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他本身就沒什麼人生規劃,有一天混一天。
“打工”這兩個字,實在不符合他的人設。叢靜忍俊不禁。
“笑什麼?”
叢靜說:“笑你從魔仙堡出來,落難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