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只是笑著,沒回答。
阮夢也沒有再追問,從之前上車到此刻,她發現簡照南眼裡的情緒愈發讓人捉摸不透了。反正,出現在「昨天」的那個目光總是澄澈而溫柔的他,很不一樣。
程曉嵐趕來的時候,阮夢仍舊處在心緒不寧的沉默中,即便簡照南已經非常照顧她,可是,他本身就是她坐立不安的根源。
半個多小時前,簡照南為阮夢推開包廂的門,可她剛一進去,便從一群對她而言還是正在進行時的「老同學們」的眼裡,看見了相同且清晰的詫異。
剎那間,阮夢便意識到,原來他們倆這個組合一起出現,並不是「理所當然」的。是她因為他所表現出的熟稔而誤會了。
幸好提前知道了簡照南是今天聚會的焦點,必是要被安排在眾星拱月的主座的。為了避免被進一步想多,阮夢故意徑直選了最靠近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偏簡照南卻好像對聚會的意圖一無所知似的,擺手拒絕了周奇的邀請,直接拉開了她旁邊的座椅。而在他坐下的那短短的一秒裡,阮夢親眼目睹了圓桌旁的眾人包括面面相覷,交換眼神,欲言又止,抿嘴掩笑等各種小動作,連帶著看向她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阮夢尷尬了很長時間,簡照南越是對她照顧有加,她便對他們的關系越捉摸不透,連帶著也更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才是合適的。
想要做些別的轉移注意力,可偏偏滿桌聊得不是彼此近況的分享,就是對當下的熱門大事的己見,即便穿插著說起了此時的阮夢最熟悉的那些年少輕狂的青春往事,但在她眼裡,也全是些驢頭不對馬嘴的錯位。
氣氛越發熱絡,別人全是「對對對,而且我記得」的細節補充,阮夢總不能開口說「其實,你們都記錯了」吧。所以,除了反複用「謝謝」回應簡照南的照顧外,她只能變得越發沉默,卻因此也越發顯得突兀。
直到程曉嵐在阮夢右邊坐下,阮夢才總算等來了有話可說的救星,也不怕被看穿異樣,她直接貼在她耳邊問道:
“你為什麼找簡照南捎我過來,我跟他什麼關系?”
“大家不都是朋友嘛,他又正好順路。”
程曉嵐說得理所當然,而後視線看向正在偏頭聽身邊人說話的簡照南,挑眉道:
“怎麼?他不樂意啊。”
突然想到什麼,她在桌下悄悄把兩個食指指尖放在一起碰了碰,眼中全是八卦的小火苗,問:
“還是說,簡醫生這回終於捨得主動開口,問你要一個確定的人物關系啦?”
也不等阮夢回答,程曉嵐又立刻長長嘆了口氣,搖著頭低低喃了一句:
“可惜啊,又又又晚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阮夢更要繼續細問,突然圓桌對面有人高聲道:
“程大作家,你來啦。
“我剛剛可聽說了,你竟然 12 年就出過小說書。叫什麼名字啊,咱們都買起來,給你沖沖銷量啊。”
“什麼小說書啊,都說是繪本啦。”
坐旁邊的同學兼女朋友抬手擰了他胳膊一下,趕忙糾正道:
“而且,要你充大頭,人家那書可火了。”
視線轉向程曉嵐,她繼續道:
“當年我們宿舍人手一本,都買來送給玩得最好的閨蜜。我現在還記得,扉頁上寫得那句是……”
「認識你,我變成了宇宙第一最幸運。」
阮夢在心中和她一起唸了出來。
今天,在辦公室的抽屜裡,她已經發現了這本書,《致十八歲的你和我》。雖然作者是陌生的名字,可才翻開看了幾頁,阮夢已經知道了她是誰。
開院級大會的時候,她座位偏僻又靠後,便悄悄把它覆在筆記本裡翻看。結果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引得周邊同事頻頻側目,到最後連臺上的領導都冷眼瞟了過來。阮夢只好假裝去洗手間,快步從後門蹭了出去。
她本來打算晚些時候再問她的,結果此刻被人提起,阮夢便沒有忍住,滿懷喜悅低聲道:
“你怎麼這麼厲害啊。而且,程曉嵐,你果然還是在畫畫。”
“畫啊,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