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啊,特別熟。”
著重強調,表示驕傲。根本也不用餘意問,他自己就開始交待:
“我們初中同學,那會兒老師要組學習搭子,第一和倒數第一,阮夢和我。”
已經勾到閱讀題裡,班主任卻還沒出現,劉冬心情頓時大好,便挑著眉毛繼續誇口道:
“我跟你講,在一中可不是誰都能說自己跟阮夢熟的。不算別人,就咱們自己班,都第三年同學了,好多人跟她連話都怎麼說過呢。”
那他豈不是很幸運,轉學兩天,天天都能跟她聊上幾句。想及此,餘意覺得劉冬吹得顯然過了頭,視線重新轉回課本,他勾唇調侃道:
“怎麼,年級第一有光環,凡人勿近啊。”
“和成績這玩意兒沒關系,也不是什麼「凡人勿近」,而是……餘意,我瞧你特別有眼緣兒才跟你講的,”
大功告成,劉冬把筆一扔,用下巴朝前指了指,道:
“看不出來吧,阮夢這個人,其實有兩幅面孔。”
「兩幅面孔」?
這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好詞。
餘意的視線在鋪在劉冬桌上的那張寫著阮夢名字的《英文周報》上輕輕掃過,不自覺間眉頭淺淺皺了一下,再次投向這個新同桌的眼神裡墨色已然沉澱完全,多少露出了幾分冷淡。
不過劉冬向來神經大條,完全沒注意到餘意的眼裡的變化,只因為發現他轉頭看向自己,便立刻受到鼓舞,繼續道:
“你別看我夢姐天天這個活動主持,那個演講宣講的,好像什麼事都能處理,什麼人都能應付似的,但我告訴你,這都是學校給她安排的任務,也全部是迷惑人的表象。
“以我多年以來對她的細致觀察和深刻了解,我可以給你打包票,阮夢這個人一定怕生怕得要死。”
原來不是「凡人勿近」,而是「生人勿近」。
這話倒是勾起了餘意的一點興趣。
見他投來繼續說下去的眼神,劉冬當即動力加滿,還真的逐條給他分析了起來。
“具體表現為,第一,她通常只會跟長期出現在她半徑兩米以內的人做朋友。從初中到現在,我發現,但凡坐在她前後左右桌的人,都跟她玩得很好,但只要再隔上兩三個座位,那關系簡直斷崖式下降,除了必要的,話都不帶講的。”
劉冬又擺出一根手指頭,繼續道:
“第二,無論之前關系如何,只要你超過三個月沒跟她見過面,再碰頭,她的那種生疏感,就差在額頭上寫「我跟你不熟」了。女生好像還好點,但咱們這種雄性生物,除非擁有絕殺技,否則基本跟要重新認識一遍沒啥區別。
“就拿我來舉例子吧。初中那會兒我自覺和她已經算是挺熟的了,中考結束後一直沒見著,後來來一中看分班的那天,我一看她跟我又一個班,興沖沖跑過去跟她講,結果你猜怎麼著?
“阮夢她講,”
劉冬先是朝後躲了一下,然後收斂了面上先出現的吃驚和發愣,把雙手捏在一起緊握,接著說了一個字:
“「哦」。”
沉默了三秒,他又擺出阮夢招牌式的恬淡溫和的笑意,眼神卻依舊很飄忽,語氣禮貌至極地說:
“「那我就不用再繼續找了,謝謝你告訴我呀。」”
即便兩年後的現在想起來,劉冬都還能記起來自己當時恨不得就地給她打個洞,讓她趕緊藏進去的心情。真是既尷尬,又好笑。
“然後呢?”
餘意問。
劉冬嘿嘿一笑,隱隱更加自豪。
“然後?然後當然就是我深藏不露的「必殺技」了。
“餘意,你要不要猜猜,能夠瞬間俘獲住夢姐冰冷芳心的秘訣,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