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這麼逗我,好玩嗎
刺目的光線砸在阮夢尚還閉著的眼皮上,推開一片橙紅色的光斑,強烈的不適使她猛地睜開眼睛,驚坐起的那一剎那,陣陣眩暈感如洪水似的,從四面八方湧來,迅速佔滿整個身體,迫不得已,她只得又重新跌回了床上。 闔目等這陣頭昏緩過去的同時,阮夢伸手在枕邊摸來探去,卻始終沒能抓到從來放在床邊固定位置的手機,心中直覺古怪。但即便不親眼看見準確的時間,此刻陽光緊貼在眼皮上的熱感已足夠她確信,今天自己將面對的必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徹頭徹尾的大遲到。 “媽,媽……” 連喊幾聲,無人回應,阮夢心裡更加犯疑。畢竟,為了防止睡過頭,她昨晚連定了五個奪命連環鬧鐘,誰曾想卻還是無知無覺地睡到太陽高起。這已經夠奇怪了,更讓阮夢完全沒料到的是,明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媽媽怎麼也沒來叫她起床呢? 多思無益,還是抓緊補救要緊。 想及此,阮夢又探手在枕邊找了半天,還是絲毫摸不到手機存在的痕跡,倒是床單在掌心中留下的那種異常的柔軟與涼滑,又讓她心底不斷湧出的疑心擴張了些許。 片刻後,回蕩在阮夢腦中的暈眩感終於有了消退的跡象,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悶悶的痛,如同大石頭落進水面後震開的餘波,力度不大卻連續不斷地沖擊著腦殼。 痛覺好像由此激發,嗓間的幹疼也在頃刻間明顯了起來,如同剛剛生吞了一把沙子似的,而充斥在阮夢嘴巴裡的那種陌生的酸澀味道,亦隨著一呼一吸,發酵地愈發濃烈起來。 「我這是……生病了嗎?」 可她怎麼半點印象都沒有。 阮夢還正兀自琢磨著連番襲來的種種古怪跡象,胃裡突然不知怎麼回事,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隻無形的手,大力到近乎瘋狂地攪拌了起來。 灼燒感沿著食道迅速攀援而上,嘔吐幾乎就要發生在下一秒,阮夢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再管不了什麼頭昏,什麼目眩,彈射般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朝著臥室門的方向沖了過去。 然而,她握了幾次把手,抓住地卻都是一團空氣。因腫脹始終半眯著的眼睛終於艱難地睜開,可是,門卻不見了,阮夢的眼前出現了一整面的牆,陌生…
刺目的光線砸在阮夢尚還閉著的眼皮上,推開一片橙紅色的光斑,強烈的不適使她猛地睜開眼睛,驚坐起的那一剎那,陣陣眩暈感如洪水似的,從四面八方湧來,迅速佔滿整個身體,迫不得已,她只得又重新跌回了床上。
闔目等這陣頭昏緩過去的同時,阮夢伸手在枕邊摸來探去,卻始終沒能抓到從來放在床邊固定位置的手機,心中直覺古怪。但即便不親眼看見準確的時間,此刻陽光緊貼在眼皮上的熱感已足夠她確信,今天自己將面對的必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徹頭徹尾的大遲到。
“媽,媽……”
連喊幾聲,無人回應,阮夢心裡更加犯疑。畢竟,為了防止睡過頭,她昨晚連定了五個奪命連環鬧鐘,誰曾想卻還是無知無覺地睡到太陽高起。這已經夠奇怪了,更讓阮夢完全沒料到的是,明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媽媽怎麼也沒來叫她起床呢?
多思無益,還是抓緊補救要緊。
想及此,阮夢又探手在枕邊找了半天,還是絲毫摸不到手機存在的痕跡,倒是床單在掌心中留下的那種異常的柔軟與涼滑,又讓她心底不斷湧出的疑心擴張了些許。
片刻後,回蕩在阮夢腦中的暈眩感終於有了消退的跡象,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悶悶的痛,如同大石頭落進水面後震開的餘波,力度不大卻連續不斷地沖擊著腦殼。
痛覺好像由此激發,嗓間的幹疼也在頃刻間明顯了起來,如同剛剛生吞了一把沙子似的,而充斥在阮夢嘴巴裡的那種陌生的酸澀味道,亦隨著一呼一吸,發酵地愈發濃烈起來。
「我這是……生病了嗎?」
可她怎麼半點印象都沒有。
阮夢還正兀自琢磨著連番襲來的種種古怪跡象,胃裡突然不知怎麼回事,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隻無形的手,大力到近乎瘋狂地攪拌了起來。
灼燒感沿著食道迅速攀援而上,嘔吐幾乎就要發生在下一秒,阮夢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再管不了什麼頭昏,什麼目眩,彈射般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朝著臥室門的方向沖了過去。
然而,她握了幾次把手,抓住地卻都是一團空氣。因腫脹始終半眯著的眼睛終於艱難地睜開,可是,門卻不見了,阮夢的眼前出現了一整面的牆,陌生極了的牆。
驚愕霎時沖散了所有知覺,連擠在嗓子眼裡的惡心都被鎮壓了下去,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朝著四周環視。
輕快的鋼琴旋律就是在這時的響起的。
幾乎下意識地,阮夢拖著腳步,隨著樂聲的方向,朝著房間外走去。
屋外是一段不算長的走廊,可直到鋼琴聲停下,阮夢卻還是沒能從中走出來,只因在那截廊道的盡頭,她看到了一張不知從哪裡取下來的放大過的照片,正仰面躺在地板上。
像是被人嫌棄後隨手丟在那裡一樣,可莫名其妙地,阮夢竟覺得,此處的「隨手一扔」透著一種小心翼翼偽裝過的刻意。
那是一張結婚照,入目是蔓延了三分之二的樸拙粗糙的水泥牆壁,與前景潔白而優雅的婚紗形成強烈的對比,女主人公垂頭微笑,捧花遮住嘴角,眼中俱是甜蜜。
雖照片中新娘連每根頭發絲都打理精緻無比,但無疑,與此刻正垂目看著她的未施粉黛的人長了一張相似極了的臉。阮夢攏著眉間盯了好一會兒,才咬了咬下唇,將視線漸漸偏向了水泥牆前的另一位主角。
只是一掃,她便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
那人分明不是溫柔的眼型,眸色偏重像是沉著墨,眼尾略彎牽著薄薄一層的懶散和疏離。偏偏眼底的墨色被流光沖碎,疏懶亦隨之走了形,扇形的雙眼皮含不住眸底的笑意,「很喜歡」三個字幾乎纏在了每一寸望向新娘的目光裡。
即便阮夢想象不出被這樣的雙眼望著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擋不住她的心還是狂跳了好幾下,又好幾下。
然而,僅僅只過了幾分鐘後,阮夢便知道了被這雙眼睛盯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了。
反正,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從對方開鎖進門到走到她面前的短暫時間裡,阮夢幾乎像是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裡一般,僵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好。
而當他把目光從地板上的婚紗照,再次投到她的眼裡時,大概是被其中的陰沉與複雜震懾到了,完全是下意識的,阮夢立刻擺著手辯解道:
“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