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 1
“嘔——” 季颸第14次向著手中空空如也的袋子拼命想吐出些什麼來,但事實證明,又是一次幹嘔。虛脫般地靠向身後的軟面椅背,就聽見身邊那個頗有些慵懶的聲音響起: “你還真是面如死灰。” “睡你的豬頭覺去。” 反駁的話有氣無力,聽到它的男生傾身看了旁邊的女生一眼,似乎有擔心從眸中掠過,隨即卻將身體舒展開來,擺出與周公約會的姿勢,閉目後,道:“那你就別吵醒我啊,我工作的時候可是很耗費精力的。” “閉嘴。”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陳界早被季颸用滿清十大酷刑輪流解決過不止一次了。 ——也不看看是誰害得她這樣慘。 那是兩星期前美麗的週二午後,善良可愛的女大學生季颸正101次用顫抖的雙手捧著自己用一年的艱苦奮鬥才終於買來的sup3——冬日難得燦爛陽光下,它的流線型是那樣優美,它的每一個功能鍵是那樣閃亮,它那美麗的寶藍色…… 下一刻,季颸卻看見它從自己的手中輕盈滑落,以完美的身姿墜向遙遠的地面,依舊閃亮,不過是從好幾個方向閃亮。 “剛才誰撞我的?!”含淚疾速轉身的季颸不用開口就讓面前站著的人明白她想說什麼。 “呃?”他似乎還未睡醒,想了想後才說,“我吧。” 隨即發生的事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在上演“德州電鋸殺人狂之校園版”,一片血雨腥風,驚聲尖叫,昏厥急救之中,被“殺人狂”壓在身下,以不知何時拆卸下來的固定椅威脅著的被害人鏡頭定格,忽略旁邊拉住殺人狂的十幾人,完全痴傻狀的十幾人,已暈倒在地的十幾人,狂奔逃往門外的幾十人),輕聲而依舊慵懶地說: “喂,我賠你。” 風暴瞬間消隱於無形。 季颸手中的椅子終於被一個同學冒死拿下。她頹然癱坐在地上,淚嘩嘩地流下,卻沒有與之相應的嚎啕之勢,只有被害人陳界聽見她掩蓋於劉海之下的,壓抑般的哽咽。 如果那天沒有拿到p3,如果那天自己沒有捧著它在窗邊瞻仰,如果那天的城市地理學不是在六樓上,如果只有他們gis專業在上,而不是和某人所在的自然地理…
“嘔——”
季颸第 14 次向著手中空空如也的袋子拼命想吐出些什麼來,但事實證明,又是一次幹嘔。虛脫般地靠向身後的軟面椅背,就聽見身邊那個頗有些慵懶的聲音響起:
“你還真是面如死灰。”
“睡你的豬頭覺去。”
反駁的話有氣無力,聽到它的男生傾身看了旁邊的女生一眼,似乎有擔心從眸中掠過,隨即卻將身體舒展開來,擺出與周公約會的姿勢,閉目後,道:“那你就別吵醒我啊,我工作的時候可是很耗費精力的。”
“閉嘴。”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陳界早被季颸用滿清十大酷刑輪流解決過不止一次了。
——也不看看是誰害得她這樣慘。
那是兩星期前美麗的週二午後,善良可愛的女大學生季颸正 101 次用顫抖的雙手捧著自己用一年的艱苦奮鬥才終於買來的 sup3——冬日難得燦爛陽光下,它的流線型是那樣優美,它的每一個功能鍵是那樣閃亮,它那美麗的寶藍色……
下一刻,季颸卻看見它從自己的手中輕盈滑落,以完美的身姿墜向遙遠的地面,依舊閃亮,不過是從好幾個方向閃亮。
“剛才誰撞我的?!”含淚疾速轉身的季颸不用開口就讓面前站著的人明白她想說什麼。
“呃?”他似乎還未睡醒,想了想後才說,“我吧。”
隨即發生的事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在上演“德州電鋸殺人狂之校園版”,一片血雨腥風,驚聲尖叫,昏厥急救之中,被“殺人狂”壓在身下,以不知何時拆卸下來的固定椅威脅著的被害人鏡頭定格,忽略旁邊拉住殺人狂的十幾人,完全痴傻狀的十幾人,已暈倒在地的十幾人,狂奔逃往門外的幾十人),輕聲而依舊慵懶地說:
“喂,我賠你。”
風暴瞬間消隱於無形。
季颸手中的椅子終於被一個同學冒死拿下。她頹然癱坐在地上,淚嘩嘩地流下,卻沒有與之相應的嚎啕之勢,只有被害人陳界聽見她掩蓋於劉海之下的,壓抑般的哽咽。
如果那天沒有拿到 p3,如果那天自己沒有捧著它在窗邊瞻仰,如果那天的城市地理學不是在六樓上,如果只有他們 gis 專業在上,而不是和某人所在的自然地理學專業合上,只要任何一環不是那樣,自己現在也不用這樣痛不欲生了。
季颸覺得天意弄人。
高考考到這個位於西北的重點大學,自己考進來後,本科生校區由市區遷到了一個被大家自我安慰為“世外桃源”,距市區 70 多公裡的小縣城。當時,許多從南方考來的同學在家長還在時笑得燦爛,晚上便在宿舍用被子矇住臉偷偷地哭。季颸因為家在市區,覺得如果自己哭會對不起那些從遠方考來的同學,所以一直樂呵呵的,樂得最後一臉僵硬,坐在校車上吐的時候都擰不過來。
季颸一直覺得,追求理想就要敢於付出代價。這 70 多公裡的車程給她帶來的唯一痛苦是:她暈車,就是那種見到車就已經想吐的暈車。除了每個月回家看媽媽,她一般都不願意坐校車去市區的。然而,為了監督他陳某人確實有努力打工以賠償她的 p3,她還是毅然決然地來第二次監工了。
“嘔——”
第 15 次。
季颸眼冒金星地抬頭,看到旁邊睡得極為舒展的陳界——修長的腿和手臂,視窗流瀉進來的冬日晨光在他臉龐上交錯出頗為動人的光影。要不是一天到晚沒睡醒的樣子,說不定可以混個院草甚至校草當當。
其實好歹是一個系的,常常有課在一起上。不過只坐前兩排的季颸當然不大可能認識一般都伏在最後兩排的陳界。季颸是拿獎學金的人,而陳界則是遊離於掛科與不掛科邊緣的人,所謂平行線,大概就是這樣了。要不是他毀了她幾經思想鬥爭才買來的奢侈品,孽緣根本就不會開始。他們說不定會在畢業後隔天就無法憶起彼此的姓名。
然而,現在的事實是,季颸看見陳界微微伸展了一下身體,起身將自己和季颸的包拿下,看了看她後,伸手扶她起來,說:“到市區了。”
下車後,陳界在旁邊等待著,其間還遞了瓶礦泉水給坐在路邊休息的季颸,直到季颸起身吸氣道:“我們走吧,你是早上 9 :30 的班吧。”
陳界看看她,終於撓了撓頭,似乎有些苦惱地說:“其實你不必來的,挺危險的。”
季颸覺得還有些頭暈,沒多想就模糊應道:“放心,暈車不會暈死人的。”
“我不是指那個。”陳界望著正努力向前挪動的季颸,無奈地嘆息。
“什麼? ”
“……沒什麼。你真的不直接回家嗎?”
“不了。”
街道上的店鋪多與往日不同:櫥窗上多了白色的雪,綠色的杉柏,還有身著紅色短襖的慈祥老爺爺。季颸努力讓自己清醒,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