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在這極寒的熔爐裡,人像淬火的鋼,既脆弱又堅韌
12月下旬至次年1月下旬,是整個東北最冷的時間段。民諺裡說“三九四九冰上走”,零下30度的天氣,寒風刺骨,滴水成冰。 這都是海城和渝山不曾感受過的冬天。 沈枝南需要先回渝山,安排好工作,然後請假,從渝山去東北。在返回渝山前,沈枝南已經在網上下單了足夠的禦寒衣服,主要是為了謝創準備的,沈枝南不是沒想過,要不就自己一個人回去得了。倒不是覺得和謝創一起回去會有什麼不妥,只是恰好處於最寒冷的時間段,對於沒經歷過的人來說,沈枝南真的很擔心謝創會“凍死”! 但沈枝南又知道,這時候跟謝創說讓他別去了,無異於跟他說一句“你不適合跟我一起回家”。 算了算了,還是把能想到的東西都準備一下吧, 秋衣秋褲、保暖褲、加絨褲子、加絨衛衣保暖背心、羽絨服、棉鞋、棉襪子、手套圍巾帽子等等,沈枝南把能想到的東西都給謝創準備了一份。 小谷和吳桐前段時間已經來了渝山了,國耀貼心的為四人準備了辦公場所。除了周洋模稜兩可的見過一點,另外兩人不知道沈枝南和國耀的關系,只當國耀財大氣粗你,連他們辦公場所都給備上了。殊不知這是有了沈枝南的緣故。 和三人交代好工作安排,以及相應週期內應該完成的進度,就算自己不在,進度一點也不能落後。 三人表示,請沈姐放心,絕對按時按質完成工作,讓她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謝創看著家裡堆積如山的快遞,有點納悶,不就是去趟東北嗎,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衣服,羽絨服啥的我都有,應該不用買吧?” 沈枝南手拆快遞,眼神望向謝創,“你穿秋褲了嗎?” “啊?秋褲?穿什麼秋褲?”從謝創有獨立審美意識開始,秋褲這個東西已經遠離他很久很久了,突然問這種問題,多冒昧。 “我準備什麼,你就穿什麼行嗎?不要問題這麼多,男人要聽話,才不會被拋棄。”沈枝南笑嘻嘻的對著謝創開口。 謝創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沈枝南自從接了那通電話,得知自己要回趟東北後,莫名其妙情緒的起伏就變得“詭異”起來。 謝創不說話,默默把沈枝南…
12 月下旬至次年 1 月下旬,是整個東北最冷的時間段。民諺裡說“三九四九冰上走”,零下 30 度的天氣,寒風刺骨,滴水成冰。
這都是海城和渝山不曾感受過的冬天。
沈枝南需要先回渝山,安排好工作,然後請假,從渝山去東北。在返回渝山前,沈枝南已經在網上下單了足夠的禦寒衣服,主要是為了謝創準備的,沈枝南不是沒想過,要不就自己一個人回去得了。倒不是覺得和謝創一起回去會有什麼不妥,只是恰好處於最寒冷的時間段,對於沒經歷過的人來說,沈枝南真的很擔心謝創會“凍死”!
但沈枝南又知道,這時候跟謝創說讓他別去了,無異於跟他說一句“你不適合跟我一起回家”。
算了算了,還是把能想到的東西都準備一下吧,
秋衣秋褲、保暖褲、加絨褲子、加絨衛衣保暖背心、羽絨服、棉鞋、棉襪子、手套圍巾帽子等等,沈枝南把能想到的東西都給謝創準備了一份。
小谷和吳桐前段時間已經來了渝山了,國耀貼心的為四人準備了辦公場所。除了周洋模稜兩可的見過一點,另外兩人不知道沈枝南和國耀的關系,只當國耀財大氣粗你,連他們辦公場所都給備上了。殊不知這是有了沈枝南的緣故。
和三人交代好工作安排,以及相應週期內應該完成的進度,就算自己不在,進度一點也不能落後。
三人表示,請沈姐放心,絕對按時按質完成工作,讓她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謝創看著家裡堆積如山的快遞,有點納悶,不就是去趟東北嗎,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衣服,羽絨服啥的我都有,應該不用買吧?”
沈枝南手拆快遞,眼神望向謝創,“你穿秋褲了嗎?”
“啊?秋褲?穿什麼秋褲?”從謝創有獨立審美意識開始,秋褲這個東西已經遠離他很久很久了,突然問這種問題,多冒昧。
“我準備什麼,你就穿什麼行嗎?不要問題這麼多,男人要聽話,才不會被拋棄。”沈枝南笑嘻嘻的對著謝創開口。
謝創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沈枝南自從接了那通電話,得知自己要回趟東北後,莫名其妙情緒的起伏就變得“詭異”起來。
謝創不說話,默默把沈枝南拆完的快遞包裝收好。沈枝南前腳拆快遞,謝創後腳收垃圾,生怕動作慢一點就會引來“不瞞”。謝創倒不是覺得沈枝南情緒的多變讓自己有什麼困擾,謝創只是覺得,沈枝南現在的情緒,他安撫不了。
因為沈枝南不想說,謝創也沒辦法開口。
很多事情,嘴上說著都過去了,可沈枝南知道,那是永遠插在心上的一根刺,稍有扯動,就會疼痛萬分。
飛機降落 1 月中旬的東北。
出機場前,謝創套了一層又一層,帽子手套圍巾,一個沒落下。謝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有點可愛,想笑。
可走出機場後,在刺骨的冷穿透謝創那一層又一層的時候,謝創才大徹大悟!
東北的冷,跟渝山的冷,是不一樣的冷。
一月的東北,是冰與火的對峙,是寂靜與喧囂的交響。
凍土深處傳來大地的悶哼,松花江的冰層下暗流湧動,像醉漢的囈語。白樺林在朔風中顫抖,枝丫間的積雪簌簌墜落,驚起一群烏鴉,它們的叫聲在鉛灰色的天空劃出黑色的裂痕。
火炕燒得滾燙,老白幹在粗瓷碗裡蕩漾。男人們圍著鐵皮爐子,講著那些被風雪掩埋的故事。女人們的手在結霜的玻璃窗上抹開一小塊光亮,望著遠處被雪淹沒的田壟。
拖拉機在零下三十度的清晨發出垂死般的轟鳴,排氣管噴出的白煙很快被北風撕碎。集市上的凍梨像黑鐵疙瘩,小販的吆喝聲剛出口就凍成了冰碴子。
暮色來得猝不及防,霓虹燈在寒霧中暈染開來,像未調勻的油畫顏料。商業街的櫥窗裡,塑膠模特穿著單薄的春裝,嘴角掛著永恆的微笑。醉漢在巷口嘔吐,穢物瞬間在地面凝結成詭異的冰花。
鐵路貨場徹夜燈火通明,橙紅色龍門吊在雪幕中時隱時現,如同遠古巨獸。煤堆上的積雪吸收了所有聲響,只有運煤列車偶爾的汽笛聲,撕開這厚重的寂靜。
在這極寒的熔爐裡,人像淬火的鋼,既脆弱又堅韌。
沈枝南的家鄉,偏遠小縣城,需要飛機轉高鐵,下了高鐵再打車一個半小時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