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馮栩安說的每一句話都難以入耳,erin 強撐到舉手錶決,這才哆哆嗦嗦站起來。
“我有異議。an,你股份佔比大,可以不在乎這些。但是對於我這樣的小股東,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先給我期權,又要稀釋股份,這不是讓我從自己兜裡掏錢再給我自己嗎?”
“這本就是用短期稀釋來換得長期增值。把眼光放長遠些。”馮栩安語氣輕松,毫不在意的樣子讓 erin 怒火中燒,“如果不同意,可以投反對票。請其餘各位投票表決。”
靳一凡投了贊同票,皺眉看向 erin,“期權歷來是激勵員工最好的方式。erin,你努力工作,給公司增加價值,不要總是看比例,看自己的股份的價值啊。”
erin 的反對聲音向來翻不起風浪。最終期權方案被投票透過。
erin 依然絕望,眼神平靜而空洞地望向窗外。今日這會議馮栩安是做好準備而來,恐怕下一步便是查賬。她暗自揣測著馮栩安究竟知道了多少,畢竟馮栩安今日如此萬全的策略讓她無法樂觀。
馮栩安利落的結語,拿起膝上型電腦向各位微笑,感謝各位的參與。會議就此結束,眾人都鬆了口氣。她正要往外走,突然被叫住。
黃將聲音十分威嚴,“都等一下。”
他厲聲道,“an。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公司的管理出了問題。你們是在打仗嗎?這場面好看嗎?私下的溝通呢!都幹什麼去了!我不管是你還是 erin 有什麼問題,股東大會都不該鬧成這個樣子!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來母公司任職?一直窩在國內算什麼!情況也沒掌握,會議也沒安排好,瞧瞧現在,這像是個什麼樣子。”
所有人的腳步停止,馮栩安被點了名,更是一怔,腳步一頓,臉面瞬時爬滿了紅色,羞愧地滯在當場。
公司內鬥往往是雙輸。之前忙於暗中爭鬥,她暗道竟忽略了大局。馮栩安霎時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對自己徒然失望,心中有些低落的波動。她又抬眼看了 erin 一眼,心思頓時軟了一絲,希望她也能聽進去。
她坦然道,“我接受批評,會改進。還請各位不要失望,繼續期待公司的盈利增長和管理改進。”她看著 erin 暗示道,“我相信 erin 會和我一起努力。”
黃將看她直面問題,僵著面色點點頭率先離開了。隨著眾人起身往外走,chris 被留在了後頭。馮栩安叫住了他,突然沖他伸出手。
“brook 會提出由你來做十小時的諮詢,還要靠你好好把控質量了。”erin 聽到了這句話的尾音。她早已徹底不對 chris 抱希望,只狠狠甩了甩手,快速離開了會議室,餘下馮栩安和 chris 二人。<101nove.hris 微愣,隱約聽見心裡的不甘和氣惱在冒泡,但此刻也只能努力降溫,切割,發出最後的悲鳴。
“沒想到你這麼狠,把我死死按在這個位置上。”
馮栩安意外,沒想到他還會對此頗有言辭。既然已經撕破臉,說出得話也不必再繞彎,“別忘了,我要是真狠,你現在正在被調查。”
世人總會理所當然地接受被寬恕,進而忘記之前自己犯下的錯事有多駭人,一步一步向前索要更多原諒。她嘲諷地笑了聲,腳步匆匆向外走去。
邁阿密沒有直飛回國的航班,遊遠只能繞道紐約,和眾人一起回去。馮栩安坐在候機室把咖啡當酒喝,一杯接著一杯,半天不發一言。
黃將一語點破的話依舊縈繞在耳邊,讓罪惡感化作深海,在腦袋中泛起大浪。
遊遠斜眼看了半天,也沒敢說一句話。其實他現在滿肚子氣,她那天睡完就跑,連後續的安撫工作都沒有。但看她面色這麼嚴肅,刷著手機一路看檔案,他只能往樓清川身邊湊。
遊遠鬼鬼祟祟,“怎麼了這是?”
樓清川抱住後腦勺,往椅子上一仰,“對人生失望了唄。”
“我呸。”遊遠罵他,“你這人嘴裡能不能有一句好話。怎麼地了,給我總結一下。”
樓清川倒是慷慨,一水把股東大會上的事情說了出來。遊遠聽到馮栩安利用冷卻期按死 chris 這件事就開始皺眉,再講到 erin 的期權方案時,他的臉已經跟醜橘子一樣皺到了一塊。
樓清川總結道,“我看她現在想放 erin 一碼。”
遊遠不理解了,緊緊貼住樓清川小聲說著,生怕馮栩安聽到,“為什麼啊???我只讓她暫時別行動啊,不是一直不動啊……這種惡人放過幹什麼?她以前也不這樣啊。”
樓清川不懷好意地笑,“怎麼著?你有不同的見解?”
馮栩安從手機這邊回神,看他們倆湊一起小聲聊得正歡,也好了奇,往這頭湊了湊聽了幾句。遊遠這廝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染上的便秘症,總是突然一臉憂愁,半言不發。現下樓清川發問,馮栩安支稜起耳朵,靜待遊遠的看法。
誰知遊遠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一句話沒說。
馮栩安抬頭,正看到他苦大仇深地思考,一時來氣,抬腿踹了他一腳。
遊遠一臉怔愣抬起頭,“……怎麼了?”
她抱著胳膊,目不斜視,“我看你和 keith 真不愧是好朋友,用我老家的土話說,你們這是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以前你說話雖然激進,但好歹還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正常人。眼看著你這張嘴越走越後退,我踢你一腳提醒提醒你,長嘴是說話用的。你要是感恩,記得給我發個紅包,表示一下感謝。”
樓清川慣愛看他們倆在旁邊演大戲,捂著嘴憋了半天的笑,搖搖頭。
遊遠撓了撓頭,心中默默吐槽,她這是發的什麼神經……但是看她一臉不爽太嚇人,他還是使勁嚥了下去。接下來一路上,十幾小時,甭管遊遠怎麼戳問馮栩安,她都沒說一句話。
他越想越委屈,這不是為了尊重她嗎!她要的尊重!他當然是不贊同放過 erin 的,但是他說了不對,不說也不對,這課太難,他真學不會了。
誰成想取了行李,樓清川上了車後,馮栩安背影一堵城牆似的硬生生堵在車門口,沒讓遊遠上車。
“感謝遊先生最近的幫助。我們之前說好的,合作只到股東大會結束。今晚會打錢到你賬上,記得發一下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