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狂往回拽,拼命大喊,“都什麼時候了還拉屎啊,逃命啊——”
轟隆一聲,一個驚雷劈下來,瞬間給陰森的天色開了閘,雨在幾秒內傾斜而下。那鱷魚十分機敏,在雨落下的第一秒向 java 飛撲而來——
“當——”
身旁突然閃出一個高大身影,手持平底鍋對著那鱷魚的頭部就是當當當三下。鱷魚被敲後張嘴沖他發狠,他又大著膽子狠敲一下,立即後撤閃躲。
這姿勢眼熟,和馮栩安腦海中那個做飯時怕被油點子崩到的背影逐漸重合。平底鍋的威力夠大,被打了七八下後,鱷魚掉轉了頭,一溜煙順著湖邊飛跑,鑽進湖裡消失了。
java 十分沒有眼力見,向遊遠狂奔而去。遊遠蹲下身抱起它,接過了馮栩安手上的狗繩。
“颶風馬上就來了!”他的喊聲穿透雨水, “我家離得近,先去避一避吧!”
風暴在這一瞬襲來。
馮栩安頂著鍋,依舊全身濕透。她落湯雞一般跟著遊遠逃難他家門口,門廊處的暴風吹著他們濕淋淋的臉。
他趕緊開啟門,“快進去。”
客廳的門窗都沒有關,屋外狂風大作,天空中烏雲夾著閃電,黑壓壓地向此處逼近。樹木在風中可憐的暴舞著,宛若世界末日驟然降臨。
遊遠把 java 放到了地上,拍了拍它的屁股,“玩去吧。”
java 熟門熟路,往客廳去撒歡了。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來。
這下馮栩安不用站在風中也很淩亂。打死她也想不到樓清川和遊遠是鄰居。馮栩安眼神和他相對,不自在後又死要面子地硬看了幾秒,才裝作很淡然地移開。
短短幾天內,從臺上臺下的距離,到樓上樓下,再到現在距離小於五厘米。遊遠有點滿足,挺開心地笑了。
“要洗個澡嗎?”
她沒回答,只幽幽看了遊遠兩眼,好像他說了什麼罪無可恕的蠢話。
遊遠遞給她毛巾,後退一步,“請進。”
馮栩安在餐廳附近抻了張椅子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窗外。她看見方煜行就能懟穿地心,碰見遊遠怎麼就一句話說不出了呢。就算是前幾天的見面太意外,她沒做好準備,一回生二回熟,再這麼沒出息試試呢……
他家後面就是剛才碰到鱷魚的湖邊,怪不得他能拿著平底鍋從天而降,估計是在側面的窗子看到了。馮栩安聽到他臥室門口有動靜,抬眼一看,這人換了件白襯衫,邁著長腿走到廚房,拎了個菜板開始切檸檬。他旁邊放著調酒杯,頭頂亮著吧臺燈,活像個 bartender。
她趕緊收回了眼神。心中暗自腹誹,這人有病吧。在家穿什麼白襯衫啊。
看了一會她又覺得煩躁,給樓清川打了個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遛狗遛一半下雨了,java 差點讓鱷魚吃了。你回來的時候,來你……鄰居家接一下我。”
樓清川一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房子買小了啊,你遛狗嫌地方不夠大,遛我鄰居家去了?”
馮栩安威脅道,“話那麼多,你趕緊過來。慢點開車。”
外面又是一陣狂風呼嘯。廚房內吸油煙機連著外頭的風箱被吹的呼呼作響,突然啪嚓一聲,屋內陷入了黑暗。
颶風時期停電也算是保守節目。驟然變黑她有些恐懼,感覺到有一杯溫水被推過來。她伸出手接過,手下觸感堅硬卻溫熱,像是有青色的血管被按了下去,裡面有灼熱的血液在流動。她飛快向上挪了幾寸,按住杯沿接過水。
他坐在她對面,“姥姥還好嗎?”
她沒正面回答,“謝謝。”
馮栩安偏頭想去看窗外,無意間瞥到了遊遠的臉。他變化不小,氣質比四年前更沉穩了些,面龐中的少年氣褪去七八,眼神變得沉靜,顯得他更高大些。
沉默和黑暗並行了許久後,他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你走後,jcpenney 很快申請了破産保護。”
她心裡一跳,猜到他要說什麼,“嗯。”
“可它活到了現在。”他目光平靜而灼熱,“還有 gaestop,2021 年被做空機構打到了谷底,最後有了啼笑皆非的一場反擊。”
她飛速打斷,“你想說什麼?”
“你們公司那位女高管說的沒錯,我靠著 ge 賺了幾千萬。”他看向她,“但我不是投機。那都是因為你。”
她冷冷回道,“不是你又借到我的好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