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活在以前走不出來嗎?馮栩安,我真的沒看出來啊。我被你騙住了。我以為你是多豁達的人,我每天都在你旁邊,你竟然一分一毫都沒有顯露出來。”他喃喃自語,“你為了贏你前男友,寧願犧牲我。呵。”
他突然發了瘋一般沖過去搶奪她的手機。她前男友叫什麼來著?方什麼——遊遠飛快下滑著她微信通訊錄,一個個頭像劃過去快出了殘影,馮栩安上手搶奪,遊遠立即向後藏去,她手背不小心磕到了手機的角,遊遠沒拿穩,手機啪嚓一聲落到了地板上。
她沒去撿,只是笑了聲,毛骨悚然。室內一片死寂,窗外嘩嘩的雨聲填補了一切靜默。
“遊遠。你真是荒謬。”
她平靜下來。
“你不是問我哪裡不尊重我嗎。好,我告訴你。我不喜歡審判別人,你的很多想法我都很抗拒。我討厭你看我學習的時候皺眉,討厭你功利的看待這個世界。還有,”她突然激動,“你前一天還在說絕不接受異地戀,第二天就能做出 a in 的承諾。你不覺得矛盾嗎?你想過嗎,如果你想去紐約,我想嗎?你問過我嗎?哦對,還有像你剛才這樣不問緣由的揣測我,我真的煩透了。”
聽她說了一大通,遊遠的心幾乎死了。
“哦。這麼討厭我啊。”遊遠冷冷地重複著,“那你他媽就滾。”
一片寂靜之後,她的氣息在平靜中逐漸亂掉。肩膀的抖動被她壓制的很好,只剩嘴唇微微顫動,被她冷靜的眼神掩蓋。
“你說的。那好。”
房間裡只剩下她的腳步聲,她將箱子拖了出來,拿了自己的東西扔進去。東西太多,她的雙肩包被過多的書本電腦撐出了稜角,可憐的開著一個小口子。
遊遠面對電腦坐著,背影十分安靜。她路過時心裡升騰起巨大的恐慌感,記憶回到最一開始,她這才意識到,他們對立的想法和處事習慣天然存在,碰撞到今天已是難得。
他的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
“你有這麼多的想法從來都不和我講。呵,你現在對我說,你這是尊重?”
她回過頭,“說了有用嗎?就算我求你來聽證會不要去券商那裡,你會理我嗎?你活的那麼隨性,誰能改變你。”
他一言不發,只攥著拳沉默。馮栩安偏頭看一眼,卻莫名被他的沉默激怒。
馮栩安一瞥,看到了那歪扭的小鱷魚。她想起了什麼,想起他換了她的組,突然叫她開組會,後面整日整夜的黏人……原來是這樣啊。
她眼淚湧了出來,拿起那小鱷魚往門外走。
“你做什麼——你還給我!”
她飛快開啟門,遊遠一路追了過去。他家斜對面就是垃圾房,馮栩安快一步,翻開垃圾通道的門,向他晃了晃小鱷魚。
“哈,想找個旺夫的女人啊。想借我的運?你也得有命享受。”
她用力將小鱷魚扔入了垃圾通道。硬物豎直下落,格楞楞地磕在鐵壁上。
遊遠瞪大眼,聞言一臉驚慌失措。她好像是在看著他,又好像失焦。
“我們不是一種人。你過你的隨性生活,我堅守我的承諾,井水不犯河水。”她推開垃圾房的門,“遊遠,我們分手。”
暴雨如注,街上水位線早已失控,夜雨打在臉上每一滴都很瘋狂,馮栩安幾乎看不清前行的路。回到家她已經全身濕透,卻咬著牙不知在和誰作對一般,按計劃複習到了深夜。
躺在床上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她抱緊了自己。這一夜的記憶都是濕漉漉的,她隱約覺得自己的神智飄到了天花板,看著床上發抖的自己。夢裡她似乎在和什麼力量做對抗,瘋狂咬著自己的牙。所有的牙齒在一瞬間全部松動,再用力一點就會掉下來。在最後一點力量失控之前,鬧鈴響起,陽臺外依舊溢滿雨水,早上七點不見晨光。
她疲憊地拿起手機,上面有一串未接來電。大部分來自她的表妹。
“喂?”
“姐,”表妹的聲音在發抖,“你大舅姥爺昨天來家裡鬧了一天,我姑奶暈倒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