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朋友,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她又起了點壞心眼,挑眉問道,“那你沒想多談幾次戀愛?”
“送命題?”他無奈道,“談戀愛麻煩。”
“哦,我不麻煩。”
“你可太不麻煩了,你多多麻煩我吧。”說完又補充了句,“我住我姑家,女朋友成天念我不陪她。沒兩天就跑了。要麼就是嫌我買的禮物不夠貴,天天跟我說你看誰誰誰送的愛馬仕……那,她既然喜歡誰誰誰,我就送她去找誰誰誰了。”他輕描淡寫,“不珍惜我的人我也不會珍惜她。”
他感嘆,“以前生活中只有交易,很單調。現在多個你,生活滿當當的剛好。而且,”他看了她一眼,“有時候不太敢相信啊……竟然能追到你做女朋友。”
馮栩安眼睛一亮,“我怎麼呢?請展開聊一聊?”
他定了定腳步,半天沒動,看著她笑了。
他看人一向準。一個本身就很真誠的人,自然難得。可在那之前,她的一舉一動總牽著他,讓他心動。
這更難得。
因此得到後,誠惶誠恐。
他往後撤了幾步,怕捱打,“嗯……你是我見過最……不會算 npv 的。”
馮栩安抬頭瞪他,巴掌馬上招呼到他身上——
他閃身逃跑,賤兮兮道,“我就喜歡金融小白痴,顯得我學習特厲害。”
馮栩安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學渣鄙視……心痛,被他氣死。
他笑了半天,拍拍背給她順氣,“選好了嗎?我拿過去連一下電視。”
她停在兩部電影中間。一部叫 64 號病例,是他們共同愛好的懸疑片。另一部電影名字直白,叫愛。
她猶豫了一下,想讓他看點不一樣的,“不看懸疑好不好?”她引誘性地笑著,“看點情侶應該看的。”
他愛聽這話,“就看你想看的。”
她遞給他,“這部,愛。”
還以為這電影只是在講愛情呢。
可這電影像個悲傷的長詩歌,一字一句蓄滿了愛。開頭不過就是平靜的老年生活,可細節永遠最刀人,生活最怕突然的變故。馮栩安先情緒崩潰。一開始她還能癟著嘴努力含著淚,她不知道遊遠時不時餘光看著她,把她的狀態盡收眼底。她臉上多了許多動容的悲傷,感懷,是他鮮少見過的。打破別人的情感並不禮貌,他一動未動。
可當一對婚戒交疊,老人家坐在那裡溫情的講著童年故事,馮栩安想起姥姥,安靜的幾乎沒有了呼吸聲。這電影壓抑又平靜,遊遠再次轉頭的功夫,螢幕上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年邁的丈夫不再忍心看著曾經那麼體面的妻子無法控制的喊痛,選擇用枕頭將她悶死。馮栩安終於忍受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他無聲地將她摟進懷裡。摸著她頭發,一下一下安撫著。
他用臉蹭著她的頭發,給她傳遞一些溫暖。螢幕裡的丈夫行動不便,卻依舊執著抓住那隻鴿子。那老人撫著那鴿子的樣子和他們現在的擁抱如出一轍,雙方的溫度發著熱,引著他們再向前走一步。
遊遠發現,她變了一些,最近更加敏銳,鮮活,悲喜有了交界線。
他看著她罕見的情緒波動,激動的情緒勝過心疼,心髒猛跳。他低聲說著,“想哭就哭,跟我這兒哭和笑都是你的自由。”
電影結束了,燈沒開,房間陷入黑暗。他們在沙發上擁抱,今夜她說了很多話。
她說起她的姥姥,一位七十八歲的老人。她說自己賣了股份也挺好,手上終於有了些餘錢,給姥姥的養老房解決了,離醫院很近,雖然她不想,但是她要做些準備。她說她不放心保姆,也不放心姥姥自己住,就花了筆錢讓堂妹來春城上了個不錯的高中,順便給姥姥做個伴。她說跟他說這些,是想讓他多瞭解她一些。
他抱著她,說著我們安安有出息又聰明,什麼事情都安排的很好。又說起他小時候爸媽工作忙,他是被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輪番帶大的,可惜他是個混世魔王,在院子裡橫行霸道,不僅咬了隔壁弟弟,他還往人家胳膊上撒了把沙子,被姥爺追著暴揍。他說他沒有她那麼有出息,讓她先別嫌棄他,長輩們說自己養老金足夠,他別在他們死後吃不上飯就行。雖然現在只能將巴養活自己,但以後會好的。
最後黑夜中的呼吸交纏掩蓋了一切聲音。她看向他的眼神綿軟又依賴,懶懶地等他引導著。他樂見其成,這是他一直在努力追求的。他們難得願意在床上浪費時間,不再想已經過去的公司,未來要追求的事業,明天要買的股票。
只希望明天慢點到來。
她陷入了一次沉沉的睡眠中,沒有噩夢,也沒有好夢,只是一片漆黑。清晨她被遊遠拽了半晌才慢慢睜開眼睛,跟黏在床上了一樣不想起床。她躺在床上,看著他火急火燎的臉晃來晃去想笑,他氣急敗壞說還笑什麼笑,再不起床你又要被老師罰坐第一排了。
她又傻呵呵的笑,這才慢吞吞起床洗漱。
作者的話
字笙
作者
0310
小情侶階段還是要膩一膩的……方便後面搞事情